困意席卷了他,姜容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从后抱住陆乾珺,尖尖的下巴贴在陆乾珺侧颈,“求陛下放过佳音吧,是我自己偷偷跑的,不关他们的事。”
男人宽厚的大掌将他一双手握住,捂热了才将人塞回被子里。
身体实在疲惫,姜容意识很快模糊,迷迷糊糊听见了句“看你表现”,终于放松了意识彻底陷入沉睡。
一连几日陆乾珺都没再来过,姜容从那晚开始就一直发烧,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说是惊吓过度。佳音也没有办法,只能没日没夜地守着。又过了三日,姜容开始在梦里说胡话,中间清醒一会儿又是泪流满面,不过几日人就清瘦许多,看得佳音心疼不已。
“主子,你吃一点东西吧。”好不容易退烧清醒,佳音变着法找些姜容爱吃的,姜容也不说话,或许是发烧的缘故,总让他反应缓慢,佳音都想把东西撤下去了,他才伸了只手出来。
“给我杯水吧。”他撑着身子坐在床上,胃里饿的痉挛,身上并无多余的力气,佳音递过去的杯子他都接不住,只能就着佳音的手喝,喝了又吐掉了。
胃里空空,连酸水都吐不出来,只能痛苦地干呕,这几日一直这样,佳音看他瘦弱的脸,眼眶有些发红。
“主子,你别内疚了,那些事都不怪你,你这样折磨自己,奴婢心里也不好受。”
“怪我的,怎么能不怪我……”姜容叹息一声,闭上眼就是那时的惨状。
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种场景,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为他就这么没了,还是活生生被打死的,姜容想象不出他死的有多痛苦,只是那日的惨叫每每总入他梦,让他触目便是一片鲜红。
多少喝了点水,姜容昏昏沉沉要睡下,到了后半夜又开始慢慢发起了烧,整个人烧得脸色通红,佳音用温帕子给他擦拭身体,只是这次似乎格外严重,姜容浑身抽搐,手紧紧捂住腹部,蜷缩在床上,瘦弱的脊背对着床外,旁人碰一下他就更加往里瑟缩。
僵持了半个时辰,佳音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又去请太医,太医来了也没有其他法子,煎的药喂不进去,总不能让人就这么烧着,留着花白胡须的太医略一思索,给佳音出了个主意。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将陛下请来,或许有用。”其实佳音也早就想过请陆乾珺来,只是这几日听说陆乾珺一直宿在长乐宫,她不敢去和苏月抢人。
“多谢太医,奴婢明白了。”送走太医,佳音在屋里纠结着该不该去请。现在这个时间陆乾珺刚好处理完政事,若再晚一会儿可能就请不到人了,可若是请,万一被苏月嫉恨,又要来找麻烦……
“还是去请陛下吧。”一直沉默的小太监沉声道,佳音惊讶地看他一眼,最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猜的不错,去的时候陆乾珺正打算沐浴就寝。他登基不久,又不是先帝嫡子,本就根基不稳,加上母妃是个外族人,朝中许多大臣对他不满,今日户部上奏了秀女名册,他看了一眼,有许多大家族的嫡女,娶了有利于前朝稳固,只是想到以后要应付这么多女人,他就感到一阵头疼。
“回陛下,清宴阁的佳音请您过去一趟,说是姜侍君烧的厉害,喝不下药去,陛下您看……”
“去看看。”陆乾珺说着披了件外袍就走了出去,他正好想放松一下。
比起长乐宫的奢华,清宴阁简单了许多,除了门外陆乾珺拨来的侍卫外,进门几步也看不到个人影。
姜容安静躺在床上,偶尔从嘴里发出几声细碎的呻/吟,桌上一盏煤油灯刺啦刺啦燃烧着,在静谧的夜晚被放大了无数倍。
陆乾珺坐到床边将姜容从床上半抱起来,对他身体的热度感到惊讶。
“几日了?”
“回陛下,有五日了。”佳音心里忐忑,生怕陆乾珺一个不高兴就拿她泄火。
听完佳音的回答陆乾珺眉头拧得更紧了,姜容还在挣扎,怀中过高的体温透过薄衫传递到他身上,高热带来的过快心跳,以及带着独特馨香的呼吸让他不由得开始烦乱。
“把药拿来。”陆乾珺捏着姜容下巴,打算给他灌进去,以前带兵打仗时,手下士兵昏迷喝不了药,就是这么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