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的火又复燃了,先是一点小火苗,但瞬间噌的一下火势变大,营帐里光线通明。
褥子早从李觅儿的胸前滑下,那一段白藕似的肩膀上有好几个青紫的印痕。
前日的印痕还未完全褪,今夜又增添了好些个。
今夜他不能再碰她了,不然她的身子上会全是青紫的印痕。
聂赞大步走出营帐。
他一走,李觅儿便扁着嘴要哭,但瞬间她又想到哭能有什么用?哭给谁看?
哭声硬生生地给堵住喉咙里。
李觅儿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也未饮过水,木盘里的牛肉和奶茶很吸引她,但这是她身体换来的,如果自己吃的话,那就在是卖身。
“我就算要逃,也要有力气才行。”
李觅儿含着泪吃了一口牛肉,刚咽下去,泪珠弦然而落。
聂赞挑帘进来,揶揄道:“用身体换来的食物,是不是特别可口?只要你能服侍我满意,我会给你更多的食物。”
既然她认为是以身体换食物,那就干脆就让她以身体换食物。
聂赞抱起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手又捏住她的下巴,最近他这个动作越来越熟练。
“如果让我发现你色|诱我的臣子,我就将你天葬,连你的狗一起天葬。”
聂赞总是要株连她的狗,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连一条满月没多久的小狗都不放过。
那脱口而出的话居然还让聂赞耿耿于怀,李觅儿忽然发现聂赞的弱点,像他这样自大的君主,如果他最信任的大臣背叛他,他一定会气得跳脚。
“赞普,我能进来吗?”拉姆在营帐外喊道。
“什么事?”聂赞没有放开李觅儿。
“我把小狗还给汉人公主,小狗已经饮饱了羊奶。”
“你放它进来吧。”聂赞没有允许拉姆进来。
拉姆掀开一角的帐帘,小奶狗钻进来,一看到李觅儿便向她跑去。小奶狗确实是饮饱羊奶,小肚皮撑得圆鼓鼓,一跑便摔了个跟斗。
“赞普,今夜能不能让我陪汉人公主一起睡?我那个营帐里好冷,如果在里面睡一夜,我会冻病的。”拉姆在营帐外没有走。
每个营帐里都有火炉,不然单薄的营帐是抵挡不住高原的寒气。
聂赞沉吟一会便答应,拉姆大概对李觅儿感兴趣,想和她说说话,这样也好,让李觅儿多接触吐蕃人。另外,夜这么长,他肯定会把持不住。
拉姆进来了,掸着衣裳上的雪,笑道:“赞普,还是你这间营帐暖和。”
聂赞放开李觅儿,用吐蕃语道:“拉姆,夜里你看好涅其。”
“嗯,我会的。赞普,你去我的营帐吧,还有云丹贡布想向你道歉,他对你说了那些话他也很不安。”
聂赞起身,在帐帘前回头张望,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帐帘。
“汉人公主,今晚我们一起睡,说会话。”拉姆向火炉里投了几块干牛粪,她搓了搓手,只在衣裳上擦了擦,便就钻到榻上。
她嗅着褥子,褥子的气息很杂,有淡淡的芬芳,也有强烈的男人汗味。
“褥子里有赞普的气味。”拉姆笑道。
李觅儿坐在火炉前烤火,她体弱,只有依着火才能感到温暖。“你很中意赞普吗?”
拉姆对聂赞的好感,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点都不掩饰。
霎时拉姆脸红了,但她肤色稍黑,李觅儿并未发觉她脸红。
“我很小就欢喜赞普,跟在他和云丹贡布的后面,可是赞普只把我当小妹妹。在我们吐蕃,所有的女人都爱慕赞普,赞普是吐蕃最英俊最勇敢最尊贵的男子。”
李觅儿盯着火堆,从干牛粪上腾起红色的火焰。
这种东西李觅儿看见就嫌恶,可吐蕃人用它来取暖,生火做饭,他们一生一世都离不开牛粪。
“大概是因为最尊贵三个字吧?”
最英俊最勇敢能使女人爱慕,但不能使一国的女人都爱慕,只有最尊贵才会使女人趋之若鹜。
所以吐蕃的女人才不会介意聂赞是独眼。
“赞普谁也看不中,谁也不知道赞普中意什么样的女子。之前有人把吐蕃第一美人卓玛献给他,赞普却把卓玛送到吐谷浑。”拉姆左手托着腮,陷入想象中。
“谁也看不中,可我听说他娶了好几个公主。”李觅儿语气中夹带讽刺,聂赞这是明显的言行不一。
“那是为了吐蕃,赞普才娶她们的,其实赞普和那几个公主什么也没发生,他们没有夫妻之实。”
李觅儿不解,就算是为了吐蕃的利益,但把几个公主放着也好像不可能。“这么说,赞普心中真正想娶的是你们吐蕃女子。”
拉姆咬了咬唇,道:“以前我是这样认为的,因为赞普想要一个纯正吐蕃血统的继承人,如果让那些异国公主怀孕,赞普就得杀掉自己的孩子,所以赞普才不会去碰她们。”
李觅儿怔了怔,聂赞的心思真可怕,他为了有血统纯正的继承人,却让几个公主独守空闺,蹉跎青春,真是太残忍了。
“那赞普有几个孩子了?”
聂赞二十五六岁,这个年龄,只怕孩子都有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