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无论祁望在旁边怎么吹胡子瞪眼,顾青青都不带搭理他的,重新添了一大碗饭,大口吃着牛肉。
祁望闻着对面飘来的香味,不住吞咽着口水。
这么一大碗肉,却没有他的份,早知道今早上起来干活就好了,现在也不用受这等能看不能吃的苦楚。
此时,祁望心里有着淡淡的后悔,但更多的,却是对另外两人的恼恨。
尤其是祁母,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顾青青这么欺负自己!
祁望再待不下去了,反正顾青青也不会对他有片刻心软,他留在这里也是自取其辱!
祁望走后,祁母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她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酸涩。
“放心,饿不死他的。”顾青青没好气道。
祁母听后,讪讪地应了一句:“我没担心,我就是看你连橱柜都锁了……”
顾青青今天下午从杂货铺买了把挂锁回来,刚刚做完饭,就直接把家里的白米白面,还有一些比较值钱的食材,都通通锁在橱柜里。
面对祁母的质疑,顾青青从容不迫地答道:“那是为了让他知道咱们俩的决心,免得总是想着不劳而获。”
顾青青径自说道:“况且,他还是个大活人,真饿了,会自己想办法。更别说家里还有大豆,粟米,墙角还堆了好几根大萝卜。他要真能饿死,你这儿子也白养这么大了。”
祁母哑然,过了一会,才道:“听完你这番话,我就不担心了。”
顾青青确实不会真把祁望给逼上绝路,毕竟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适当给人喘口气,更有利于她接下来的计划。
两人把这事说开了,祁母显然也彻底卸下了心理负担,胃口大开。
两斤牛肉,把顾青青和祁母都吃爽了。
祁母活这么大,从没有这么放肆地大口吃过肉。就算是孩子他爹还在世时,称上一斤肉,也得变着法子分成两顿吃。
而她们一顿就把两斤牛肉给解决了。
吃饱了,喝足了,祁母的心里也松快了,早已将上午的那些不愉快抛在了脑后,就连洗碗,嘴边都是哼着小调的。
从灶房里出来时,外面已经刮起了东南风,树叶被吹得唰唰响。
此时,顾青青也正在院里看风向,见到祁母,便道:“明天像是要下雨,豆腐先缓缓吧。”正好今天出了这么多事,也该让它冷一下。
祁母自是答应了下来,她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也该在家里好好收拾收拾了。
等到祁母和顾青青都各自回房歇下了,祁望才端着烛台,独自来了灶房。
那么一大碗牛肉,没道理全吃光了。闻着那么香,他也想来尝尝味。
然而到了橱柜前,才赫然发现上面新添了一把挂锁。
简直欺人太甚!
祁望气急,想伸手把挂锁拽下来,然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挂锁依旧好端端的,只他的手被勒出了几条红印。
这怕是得动用工具才行,祁望深感无力。他并不想惊动其他人,要是被人知道他大晚上的在这撬锁,他就丢脸丢大发了。
祁望现在已经饿得没力气再折腾了,和中午一样,把那一小袋粟米找了出来,又去杂物间抓了几把大豆,掺在一起,一并下锅煮了。
水好像放多了点,火又大了一些,豆子半生不熟,偏又有点稀。谈不上所谓口感,也就勉强能饱腹吧。
祁望吃着吃着,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祁母的手艺来,忍不住两眼通红,洒下两行热泪。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头。
他心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小调来: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
次日,顾青青一觉睡到大天亮。
起来时,外面还下着蒙蒙细雨。一开门就看见祁望撑着把伞,正寸步不离地守在鸡窝前。
顾青青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打的小算盘,不就是想赶在她之前,把鸡蛋都捡了吗?
正常情况下,家里的母鸡都是在下午的时候下蛋。昨天祁望只捡到一个,后面的那两个却被顾青青给捡了漏。祁望应是不服气,所以今天才会来这么一出。
也就这么点出息了,顾青青懒得理睬他。
祁母还没起来,顾青青也没去打搅她,径直进了灶房。从橱柜顶上摸出一把钥匙,把挂锁给开了。
她昨天下午捡的蛋还没吃,就放在橱柜里。看了眼家中的食材,顾青青打算给自己简单煮个面吃。
白面加水,揉成细长的面条,锅内开水下面,再往里打个鸡蛋,加把青菜,最后再加葱加调料,就能出锅了。
顾青青没去堂屋,就在灶房里就把一碗面给吃完了。
她吃面的时候,祁望从灶房的门口经过了好几次。
顾青青一口汤都没给他留,吃完第一件事,还是把橱柜给锁了。
钥匙被她重新放了回去,祁母知道这个地方,她昨晚上看见她把钥匙塞在这了。
吃完早饭后,外面的雨依旧没停。
顾青青去了杂物间,翻出蓑衣和斗笠,穿在身上后,又去把她那把砍柴刀带上,便出了门。
祁望见她大雨天的还要往外走,暗自编排道:这人铁定有毛病!
*
祁母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入眠,这一觉睡得是真沉,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