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装作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露出几分的惊讶并开口:“任师侄,你莫非是真的想要…”
“不是!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会对那种有辱斯文的女子贴身服饰有想法!”
“咦?我可没这么说哦,任师侄。”简易故意说道,而后挑着眉毛,抬眼直直地对上了任药的眼睛,“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为了不让大家误会你是个喜欢那种东西的奇怪的男人,以你的灵根道种起誓如何?要知道那边的几位师侄此时可是对你露出了极为不信任的眼神呢……”
闻声,任药猛地睁大了眼睛,侧过脸看向了周围的人群,在任药的眼里,这些人此时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眼中的嫌弃与鄙夷不言而喻。
还是那种眼神,还是那种眼神!没有变!没有任何改变!自己只是喜欢这样罢了!自己只是喜欢穿着打扮成这样罢了!自己只是…
被压抑了数十年的任药的精神状态开始一点点崩坏,这一刻,在他的眼里,这周遭的人都在讥讽自己!
而实际上,并没有几个人真的在意他。
“任师侄,很多人都在等着你的誓言呢,你不会让大家失望吧?”
简易那轻飘飘的话,此刻也变成了恶魔一般的低语,在任药的耳边炸响开来。
「哎?你看那位师兄穿着好生奇怪啊,明明是一位师兄,却如同女子一般浓妆艳抹。」
「师妹,勿要靠近那位师弟,听说从他十岁那年起就便偏爱上了那样的装扮,是个很怪的人。」
「师弟,你去峰下住吧。」
「修行一途,本就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别再来烦师父了。」
曾经所听到过得一句句嘲讽与讥讽,不知何时被自己埋在了心底,渐渐地成为了自己极力想要无视的心魔。
我……真的错了吗?
与常人有异便是过错吗?
我也是师父你的弟子啊,我也关心着我们师门啊,我也想跟诸位师兄弟姐妹一起互相谈论修行心得,我也想……
数十年的心魔,
——终于还是完全爆发了。
“不好!那师侄执念过深,心魔劫至!”
袁鹏惊呼一声不妙,刚想跳下去解围便被莫芷若拦住,同时,袁鹏还发现,自己身后还有数名同样被师父刚刚拦下来的想要冲下去解救的同门。
“你也别太小看你师弟,交给易儿吧。”
我恨!我恨啊!
恨自己与那寻常人不同!
恨自己是一个另类!
但是……徒儿无能为力啊!
我究竟……哪里错了?
“你没错。”
简易的声音在任药耳旁炸响。
抬起头来的任药,呆呆地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自己面前,将自己在无意识中抬起来准备起誓的右手拦下的简易。
“就这点儿事情也至于想要一了百了吗?”
“这…这点儿事情?”
“啊,就是这么一点点小事而已。”简易不以为然,“还不明白吗?这个世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即便是一胎双胞也做不到完全相似,性格、处事风格也是各有所长。更别提这世间的芸芸众生。你也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个体,与别人有异,非你之过,而是常情。”
“非我之过…而是常情……”
“简而言之,勿要被别人的言论所影响。”
说着,简易轻轻地笑了笑:“你就是你,是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你的特殊,便是你在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证明。世上不会有两朵完全一致的花,也找不到与你完全相似的人。这种事情,牢记于心。勿忘初心,方得始终。至少,师叔我是这么觉得的。”
“勿忘初心……方得始终。”任药嘴里轻喃着这句话。
这位简师叔,平日里受到的白眼与暗地里的嘲弄不比自己少吧?为何还能这般淡然?
“行了,回去吧。那件衣服师叔给你留着,什么时候想通了,内心也不再怯弱了,就来师叔这里拿。”
说着,简易又回过头看向了天天。
“天天,这些话你也要牢记,虽说年纪尚幼,但是你做的每一个决定,不论别人如何质疑嘲讽,师兄都会支持到底,相对的你自己也要坚持到底。就算是途中后悔了也不要过于担忧,师兄都会陪你一起承担。回见。”
简易刚刚起步,不过刚刚起步便被任药喊停。
“简…简师叔,为何要救下师侄?师侄刚刚明明…”
简易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接着道:“刚刚我对你做的那种过分的事情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与你对天天和朱师侄做的并无二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种浅显的道理,也得好好牢记才行。然后…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力人,己欲达而达人……”
看台上,那十分准时地带着三名幼童在外上早课的年迈和蔼老爷子,慈祥满目:“都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