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紫苑的木屋里,扑扑拧了块干净毛巾,熟练的帮床上躺着的死猪擦了把脸。等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才吹灭了烛灯,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夜晚的红袖招宁静祥和,寨子里的其他各处都已熄了灯火,这个时辰大家都已进入梦乡。
扑扑的小屋就建在胡紫苑的旁边,再然后便是施云起和凌月夕的。
四个人曾经就像邻居一样,小木屋连成一排,大清早的还在梦里就能听见胡紫苑数落施云起,叽叽喳喳的像过年一样热闹。
那时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门便看到两人围着凌月夕打打闹闹,“夕夕,你倒是管管小姐妹啊。”施云起一边躲一边回头道:“她再这么凶下去熬到人类死绝了都没人要!”
“要你管!”胡紫苑朝那人扔了把药草,伸手去揪她的衣襟,“老娘以后就要找个谪仙一般的Alpha给你看看!”
“……”
“扑扑醒了?”凌月夕回头看向她,不动声色地伸脚绊了某人一个跟头,脸上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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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好的时候,四人会一起去低级的感染区捡破烂,在太阳下山前回到山寨,把淘来的东西分给大家。
有时同大伙儿一起吃晚饭,有时就她们四个,在那排木屋前生一小堆篝火,围坐在一起喝着青菜汤,侃天侃地侃人生。
那是末世里难得清闲的时候,偶尔一阵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施云起往火堆里舔了些枯枝,扭头问道:“夕夕会喜欢谪仙一样的Alpha吗?”
“谪仙?那也要顺我的眼才行。”
“你看我顺眼不?”
凌月夕冷笑了一声,起身回屋。
“噗。”胡紫苑乐的差点呛到,“哎你信不信,等我孩子都打酱油了你也追不到月夕。”
“嘿,瞧不起人呐。”
……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扑扑此时就站在当年的地方。
四间木屋依旧在,唯独少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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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月夕的发热期不似一般的Omega。
起初表现的还不太明显,随着时间推移,异常的情绪就逐渐显露出来了。
一次比一次严重。
在发热期的这几天,她的性情会变得异常暴躁,后来更是整夜整夜的不睡。即使注射了抑制剂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有时甚至会突然发疯,将屋子里的东西砸的乱七八糟。
越靠近,就会越发刺激她,加重病情。
相反,让她一个人闹够了、没力气了,也就老实下来了。
所以她的屋内布置的很简单,只有一些必需的桌椅、木床——砸烂了就换新的。
这是一种连胡紫苑都束手无策的怪病,即使每天喝药调理也阻止不了病情渐渐加重。
到了如今甚至会在平日里突然发作,只是频次极低。相比发热期时人要理智了很多,程度更轻,还在药物可控的范围内,来的快、去的也快。
记不清是哪一年的夜里,扑扑被一声巨响惊醒。
那时已是深夜,她白日研究了一天的机甲很是疲惫,刚刚躺下没多久。此刻睡的正香忽然被吵醒,很想将被子蒙在头上直接睡过去。
但外面的声响一直没停,她越发意识到不对劲,这才忍着困意起来,依依不舍地离开温暖的被窝,披上厚厚的外套。
刚一开门,迎面忽的刮来一阵凛冽的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吹的她脸上生疼。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都要冷。雪连着下了好几天,屋檐下冻着一根根长长的冰锥,整座山犹如一座千年寒峰,放眼望去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胡紫苑和施云起裹成了两个圆球,像雪人一样哆哆嗦嗦地站在凌月夕门前,长长的睫毛上结了层冰霜,两人的鼻头冻的通红。
发热期第四天,原本已经注射抑制剂睡下的人突然在半夜里醒来,发疯一样地砸着东西。门窗都上了锁,她们进不去。
“夕、夕、夕夕,你怎、怎么么么样啊!”施云起脸都冻僵了,结结巴巴地拍着门,一脸焦急,“你、说说说话啊……”
“哐当”的一声巨响,圆乎乎的身影们虎躯一震。
似乎是什么东西砸了过来,木门猛地震了一下,裂了道缝。
“别过来……!”
“你们以为能控制我!?”
凌月夕的怒吼声从里面传来,听起来歇斯底里。
“我、我我们不是控、控控制你啊,只是想帮、帮、帮帮帮帮帮……哎呦!”
还没说完胡紫苑就扭着“肥硕”的身躯上前,嫌弃地一个熊掌乎了过去。
帮个没完了还!伴奏吗!
“帮我?”里面的人声音凄厉,癫狂地笑了几声,“可笑!”
施云起还要上前,却被胡紫苑伸手拦了下来。她本想说点什么,结果一张嘴就被灌了满口的劲风,身形猛地一仰,拖着施云起摇摇晃晃地退了两步,双双跌在地上。
两个大白团子顿时就陷入了雪里。
“……”
雪势渐渐大了起来,扑扑紧了紧外衣,顶着寒风艰难地一点点靠近,伸出手想去扶她们一把——然而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
那两个笨重的团子骂骂咧咧地互相搀扶着,墨迹了半天好不容易直起腰来,还没站稳就突然被什么东西扑倒在地,啃了一嘴的雪。
屋内又传来了声响,不知是在砸桌子还是椅子,震的木屋都晃动了几下。
寨子里的人们顶着风雪纷纷赶来,离的老远就见到三个不明物体在趴在地上扭动……
心里担忧却又不敢强闯刺激她,寨子所有人都自发的在外面守着,没有人中途离去。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