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意外？”有着罕见的澄澈眼眸的黑手党干部，以疑惑的眼神询问了东野。

“不，绝对不是意外——没有这么简单。”东野推翻自己之前的话，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更为坚定的回答道，又走出了洗手间，找个位置坐下后，合眼垂着头陷入了沉思。

03

沉默了有段时间的东野，绕过了录口供的警员，找到了几个只要去卫生间就会路过的桌位的客人，低声的询问几句，得到了回复后，他又找到了餐厅的监控室将监控反反复复的看上了好几遍，然后便变得更为苦恼了的样子。

不过，最终他还是叫来了北条警官，与他轻声的交谈起来，而港口Mafia重力使则选择了坐在他旁边听他的发现。

“凶手的话，不出意外就是浅川惠子了，只是证据我不太确定能否再找到。”

东野指尖点了两下桌面，有些烦躁的侧过头看着坐在原位轻声抽泣的浅川惠子——女人即使是带着妆，也遮不住眼眶微红，眼角带着泪珠，妆容被擦拭的纸巾晕染流量些许，看起来十分悲痛。

“死者是自己坠楼的，看起来很像是意外，他喝了酒、地板湿滑脚下打滑，然后导致坠楼。”被东野拜托去拷贝监控的警员，适时的送上了笔记本电脑，播放起监控给众人看，“但我查看了监控，询问了几个目击者，包括服务员和死者附近的客人，死者在去往洗手间的时候，很明显的出现了定向力障碍、步态不稳、言语不清的状态——这可不是正常的醉酒姿态。”

“啊……人醉酒后的形态千姿百态，但确实不会是这个样子的。”随行的法医露出了严肃的神情，同时他也还有点惊讶，“这也算是一个很少有人注意到的细节，不是学医的可能都会忽略掉的。”

“稍微有了解过一些相关的知识，毕竟一个合格的侦探是要有充足的知识储存。”

“你怎么确认的？至少浅川小姐并没有机会下药的吧？”北条警官同样也表现出了惊讶，随即迅速的叫来警员准备对死者那桌食材取样检验。

“不是这些食物，大庭观众之下，浅川小姐是不会这么做的——是奶茶。死者西装袖口和衬衫袖口的污渍是奶茶渍和油渍，你叫人取样一下吧，不出意料的话能检测出里面含有安定类药剂。顺便查一下浅川小姐的包以及随身物品，确认一下是否有安眠药物或者是可存放药物的器物，手帕记得直接拿去检测一下吧。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东西，她应该早就处理掉了。”

东野指了指浅川惠子随身携带的包，看起来好像是在恶女小姐的杂志上看到过，价格相当的美丽。

“浅川小姐为什么要杀他，他们不是恋人吗？”

“因为情感纠葛吧。”中原中也插口道，他神情有些莫名，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并不是偏见什么的，只是一般能让一个女人狠到杀人，不是钱就只有情感纠葛了。”

“通常情况下凶手杀人的动机几乎可以大致分为三类，一是情感纠葛，二是欲望贪念，三是宗教信仰。”东野点了点头认同了中原中也的猜测，并进一步讲解了他所发现的一些细节所能推测出来的情况。

“死者牧村次郎是个滥情的人——我在他的钱包内发现了和硬币放在一起的婚戒，衬衫领口有浅色的卷发，身上有三种香水味，分别是一款男士檀香，一款中性冷香，一种是常见的女士花香，手上的手表和浅川小姐的是情侣款。也就是说他在已婚的情况下，包括浅川小姐在内，至少有三个情人，其中还有一位是男性。”

“我安排人去核实——”

“核不核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凶手只是我推理出来的，缺乏证据。奶茶早就在路上扔掉了，存放安眠药的容器应该也在路上被处理掉了，现在所有结论都是我的推测。”

“总之她的随身物品还是都检测一下吧，说不定会有什么惊喜呢。” 北条警官叹口气有些无奈道，“我这边也会安排人尽量按照他们走过的路线排查搜索线索的。”

“你说他已经结婚了，而且至少有三个情人？”

“是啊，戒指和硬币放在一起，就算翻钱包也不会注意到的，而且这样子也不容易丢失，而且戒指表面来看疏于护理有氧化情况存在，内侧倒是看起来还算崭新，说明经常摘下。情人的话，衬衫领口的头发可以解释是女士不小心撞到后缠上去的，但香水味就不是那么好解释了，他身上的香水味有三种，两种男士的一种女士的，应该是在近4小时内有过亲密的持续时间较长的接触，才沾染上的——”

还在反复思考哪里被遗漏了细节，可以从哪再找线索时，东野可以说完全是有问必答的，哪怕他完全没注意到提问的人是谁。

“果然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04

“不用查了，我自首。”不知何时，坐在了东野背后座位里的浅川惠子神色疲惫的说道，“是我下的药，我的手帕上应该也是能检测出来的。”

体态娇小的女子坐在座位里，直接被沙发软座挡住了，以至于东野他们没有注意到浅川惠子的什么时候坐下的。

“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东野按住了北条警官，对着中原中也点了点头，然后邀请了浅川惠子坐在了自己身边。

“您是东野圭吾老师吧？”披散着黑长发的女人发出一声叹息，双手搭在桌面上，轻声道， “我曾见过您一面，在一个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