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清起了个大早,起来就坐在昨晚坐着的地方,继续削她的棍子。
凤来找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削好了,正将手中长棍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棍都带着风声,劲道十足,仿佛落到什么地方便能将什么东西一棍击碎。
凤来看呆了。
院子里的久清一身银白劲装,手腕袖口收得很紧,一招一式尽是杀招。
凤来从未敢想,笑颜如花,眉眼总是弯弯带着笑意的姐姐竟然会武功,还这么厉害。
久清从凤来刚出来就发觉了,她微扬眉梢下的眼中盛满凉意,一棍激起地上未化的积雪,散了漫天。
“起来啦?那便别闲着了,拿起棍子过来。”久清说着,站直身子,将棍子立到身后。
凤来哦了一声,去拿靠在院墙上的棍子,选了一根长短适合,粗细刚好的,笨笨傻傻地走到久清对面。
“看着。”久清声音柔柔弱弱,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一棍横扫,带着劲风,一棍敲下,地上的冰层应声粉碎。
凤来学着横出棍子,又学着竖直敲下,石头缝的冰层没有碎,她的虎口震得生疼,又红又麻。
久清看着凤来闷哼一声却依然握紧棍子不愿松手,满意地点头,心道是个可塑之才,不错。
“再来。”久清声音软甜,扬手又是一棍,咣当一声,棍身震动,竟有要断裂之势。
凤来点点头,抿唇发力,这次手心一阵痛麻,仍是强忍着不肯出声。
久清侧目看她,女孩的脸颊已经涨红,呼吸已经彻底乱掉。
“看好了。”久清抬起手,收力,落下第三棍。
凤来跟着敲了第三棍,眼眶发红,已经凝满了泪,握着棍子的双手微微颤抖。
久清不好意思地收棍,脸红的过去拉起女孩的手,“没事罢?”
“没事。”凤来摇头,她挨过的打多得数不清,更疼的时候都扛过去了,这三下算不得什么。
久清扔掉棍子,也扔掉凤来的,给她揉揉手心,笑道:“走,我们用早饭去,然后带你去学堂混个眼熟。”
凤来刚要说好,久清又道:“以后早晚都要抽出一个时辰来教你练棍,不用去学堂时,我便教你这个。”
凤来:“……”
“好。”凤来虽然不解,却也认真地点头。只要是姐姐教她的,便一定是有用,为她好的。
无论是读书,还是打棍子,她都乐意至极。
久清心里却在盘算别的事。
今日她醒的特别早,出门溜了一圈,发现外面贴满了告示,官差正在抓捕什么教徒。
久清没有细看,但算着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了,那胖皇帝的江山早已埋下隐患,算着日子战乱用不了多久就会开始,所以便有些着急。
教凤来认字和打架,显得迫在眉睫。
她身边的这个小丫头是未来女帝,一代女帝不生在帝王家,也不是什么官家千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甚至低到尘埃里的小乞丐。
这便意味着,此时的王朝必然会被推翻,甚至翻得很彻底。
一代王朝的陨落,是多方面助推的结果,在位者只要有些许不慎,下面的朝臣便会随小风成大风,为官者歪了,便不好扶正了,况且眼下的皇帝她也不想扶。
天子都不在意的东西,还会有谁在意?
天子不爱惜自己的百姓,指望谁来爱惜?
这些事情,活了几万年,又常往人间跑的久清,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百姓没饭吃饿死一地无人在意,有人要造反却紧张得四处抓人来杀,甚至远离京城的一座小城都贴满了告示,久清只觉好笑。
第一次遇见这样的荒唐事,久清还会气不过地找到在位者收拾一顿出出气,现在看多了,竟然有些麻木,依然觉得荒唐,却不会再一个转身冲进宝殿之上质问那昏庸的凡人。
吃过东西,久清带着凤来去了学堂,还给未来的同窗带了见面礼。
凤来也没有想到,真的只是去混了个眼熟就回来了,还抱着一堆回礼。
“为什么还有回礼?”凤来怔怔地坐在院子里,整理从学堂带回来的东西,有荷包有看不懂的书籍,还有手帕和糕点。
“学堂里欢迎新同学的传统。”久清拿了一块看起来很好吃的点心塞进嘴里,才嚼两口便皱起眉,太难吃了。
凤来也吃了一块,好干,急忙跑进屋里倒茶,用水顺下去,被噎得伸长了脖子。
久清看着凤来滑稽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半晌才回过神,记起先前想问的问题,“怎么样?有没有想认识的?”
“学堂里吗?”凤来将东西一一摆好,坐回门前的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