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媛不知道是惹了哪路大神了,跟她妈吵一架就被扔来了这个破地方。难道她触犯哪路神仙的法规法则了?还是那位也同样是个暴脾气中年大婶?搞不懂... 她已经在房间盯着头上的大花床顶两个多小时了,还是没搞清楚状况,隔壁屋时不时传来细碎的吵闹声,好像在谈论自己的。 她也怀疑过这是不是一场梦,或者只要睡着了就能回去?然而越想睡脑子越清醒,随着隔壁吵闹声的终止,自己的房门被人轻轻踹开。 张媛更是不知所措,慌乱的滚到大床的最里边,神色紧张的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男人。 房内昏暗,看不清楚具体长什么样,只知道身高拔长,身形偏壮实,然后好像脾气不太好...因为听见他厚重的鼻息声,口气感觉到不耐。总之,来者不善... 张媛搞不清楚面前的这个男人跟自己什么关系,想来能进自己房间的男子该是原生丈夫了,但是当下也不好主动开口,谨慎的盯着他,心想毕竟自己也学了半学期的跆拳道了,总不能刚来就被欺负了去。 徐卫国下午出工回来才知道自己新娶的妻子又闹事了,赖在床上躺了快一天,而且听妈的意思,她好像知道了... 王春兰见儿子回来免不得要唠叨几句,又特担心这好不容易娶着的媳妇马上就要飞了,说话有些急,导致徐卫国心情也不好了。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听了他哥的意见娶了她,他妈也每天不停的在他耳边叨叨,心想着自己年纪也不小了,那郑秀娟又自己同意的,也就没再僵持下去。 可谁想,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对自己、家人也没个好脸色,他也知道城里人瞧不起他们泥腿子,嫁给自己怕是饿不下去了,迫不得已的。 再后来,徐卫国也当她隐形人,回家看也不看她,除了新婚那日,后来都没再碰过她。今天也本想着如此相处的,可听妈的意思又不想她走,自己心里也不耐,就吵起来了。 后来觉得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还得明着跟她讲清楚,要走要留随她自己... 刚踢门进去,果然见她又是一副装的畏畏缩缩的样子,天色太暗倒看不出神情来,不用想也是一脸鄙夷。 都懒得过去,走近离床沿七八步远的地方,扫了眼就不再看她,沉声道:“你应该也听说了,要走要留,你给个准话,我徐卫国也不至于强人所难。” 这下张媛真的懵逼了,听不懂怎么办?她没有原身记忆呀?什么要走要留? 思索了片刻,斟酌道:“什么事?听说什么了?”反正就装傻吧。 “你...你到现在还装腔作势?好,我今天就给你说个明白,镇上来了通知,知青可回城返乡,反正也恢复高考了...你要走不走,赶紧给个话。我徐卫国也不是非你不可。”说着声音还高亢起来了,面色不渝,像似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一样。 张媛大概是懂了,知青返城的事她是知道的,当年她妈妈也是知青,只不过嫁给了农村汉子结局并不美好。 关键现在问题来了,这不是她想走不想走的事,而是她并不知道去哪里呀?还有,返城参加高考,这事也不可靠,她之前还因为高考挂了两天盐水,住了一次院,有考试恐惧症,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又是各种考试,现在还要重新来一遍,张媛潜意识就是抗拒,她不担心被饿死反倒担心被考死了。 张媛想也不想摇摇头,“不回去,你要赶我走?”说完还瞪着圆圆大眼唬他,一旦撵她走势要跟人拼命的架势。 这下徐卫国也懵了,她不是心心念念着要回城过好日子么?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既然不回去,就好好干活,粮食也不是白来的。明天起,就去队上上工。”暂时想不通,但也不再惯着她,心里势要磨磨她那心高气傲的怪脾气。 沟通完毕了又转身甩门出去了,只留给张媛一个伟岸大肌肉的背影。 张媛坐在床上撇撇嘴,这个男人委实太粗蛮霸道了,虽然是自己丈夫,身材也有料,可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驾驭得了呀?真真愁死人了,希望明天一早醒来又能回到二十一世纪伟大祖国的温暖怀抱... 在床上也没待多久了,因为外面有个陌生男音喊自己吃饭了,貌似叫自己二嫂。 不知道煤油灯放在哪,摸着黑,好不容易找着衣服穿上,外边又催了。 张媛:“....” 磨磨蹭蹭的出了门,房门打开外间直接就是堂屋饭厅,桌上人都坐齐了。看到张媛出来,都齐刷刷的扭头看她。 张媛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后脑绕,有些歉意,“抱歉啊,我...来晚了。” 自己讲完话之后,桌上的人皆露出诧异的眼神瞧她。张媛尴尬的用食指揉蹭鼻子下方的人中处,这个是一直以来的惯性动作了。 后来还是徐卫国开了口,“天色不早了,吃饭吧。” 张媛这才听话的走到桌子边上坐下来,饭都已经盛好了,直接拿起一旁摆好的碗筷吃起来。一桌子人均闷头吃饭不语,张媛心下松了口气,闷闷的趴着饭,偶尔一旁的王春兰给她夹点菜,张媛微笑的点头表示感谢,竟惹的人家多看了自己一眼,眼神不明。 吃饭的空档,张媛也偶尔抬头好奇的看看桌子上三个陌生人。坐在自己左手边的中年妇女,应该就是徐卫国妈妈了,看起来还挺和蔼可亲的,也不知道原主怎么处的,感觉关系有点僵硬啊。对面的那位一脸书生气的年轻小伙子就是喊自己二嫂的徐卫国弟弟,年纪应该在十七八的样子,长相斯文,身材偏瘦弱。而自己右手边的就是徐卫国了,借着油灯闪烁的光点,看得出来此人长相还是过得去的,五官谈不上精致,好在轮廓显明,鼻翼高挺,嘴唇略薄,眼睛嘛,正是自己喜欢的欧巴单眼皮,皮肤是健康的麦色皮肤...对方好像感觉到自己在看他,抬头瞟了一眼这边的方向,吓的张媛忙低头假装正经吃饭,脸色有些发烫。 这一顿饭感觉吃的极为漫长,张媛都感觉不到自己咀嚼的声音,整个人都像似浮起来一样,这种感觉跟梦里面一毛一样,难道她第二天醒来又能回去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吃完饭后也没主动去洗碗,只帮着收拾收拾碗筷跟王春兰去厨房,顺便认认门。厨房是另起的屋基,坐落在主屋的南边,处于院子的东南方向。 这下王春兰到没诧异的看着自己了,心里突然明白,原主是个好吃懒做的货啊? 进了厨房也不知道干什么,就站在灶台边上干杵着看王春兰洗碗,心里默默记下。 “妈知道你心里不好过,女人的命就是苦哇!你心里也别怨,跟卫国两人好好过日子啊?快别杵着了,去房里拿盆打水洗脚。”王春兰见她站在那不做声,指定又觉委屈了,遂轻声哄着她。 “哦...”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她,难道直接明了说自己没怨,会跟你儿子好好过日子长长久久?这饶是再厚脸皮也说不出口哇! 房间里总共三个盆,还印着囍字的大瓷盆。心想这夫妻两应是共用了,可是不知道哪个洗脸哪个洗脚哇!张媛要被自己蠢哭了。不管他了,瞎蒙吧。 遂拿着最大的那个盆跑去厨房打水,刚出房门就被坐在堂屋的徐卫国给拦住了,“那个是洗脚盆,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语气带着不耐。 张媛暗自对自己翻了白眼,又返回去重新拿了个,心想这下对了吧? “那个是给你买来...用水的。”听起来像似极力忍耐着自己的脾气不让其爆发的样子的,张媛心里默默祈祷自己安,无形的在自己肩上画了个大十字架。 哦,原来鲤鱼戏水的是脸盆啊!不仔细看确实长的一样啊?! 洗个脚搞了个大乌龙,然而这不是最大的尴尬处,最让张媛无语的是他竟然用自己用过的水洗脚...一边洗着还一边交代自己,“洗完脸的水不要急着倒,我还得用。” 徐卫国觉得今天一晚上说的话都比之前加起来的多,这个郑秀娟是故意整自己的吧? 然而张媛更加担心的是晚上睡觉问题。虽然知道这个男人厌恶自己,不,是厌恶原身,今晚应该很安全,可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呀,万一人家突然鬼迷心窍、被自己美色给迷惑了呢?万一他知道自己决定留下了就索性放任自我了呢?万一.... 没有等张媛再想下去,那边男人已经吹灯上床了。 她僵硬的躺在最里侧,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连呼吸都控制的均匀细微。 事实证明自己想多了,那个男人根本就是占床就睡,而且睡相极好的那种,姿势也极标准,双手交叠在胸前,鼻息轻稳,躺的是笔直的。 张媛遂安下心来默默数羊,祈祷第二天醒来又回到自己优雅大气的公主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