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动,唯恐发出的声响引起注意,硬憋着当了半盏茶工夫的树枝挂件,等到太监们离开,才用双腿勾住树干,解开胸前绑着铺盖的绳子,在铺盖散开落地时,轻巧地踩着它落地,最大程度的减轻了动静。
宋安辞竖起耳朵,安静地听了两秒,确定没有被人发现他的到来,才重新绑好铺盖,试图通过院子的规模,来猜测这是谁的宫殿。
但原著的创作背景是虚构架空的,无法与真实的史实来相提并论,他猜测半天也没猜出个头绪,便干脆地放弃猜测去干正事了。
他面对着红墙,耳边除了风声再没听到其他的声响,外面应该已经没有人了。
于是他掂了掂手里的铺盖,正打算把这碍事的东西先扔出去,就听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呵斥:“大胆,你这是要反了不成?!”
吓得他差点扭了手,赶紧抱着铺盖躲进院子角落里去。
不消片刻,便见两名华冠丽服的少年在太监们的簇拥下走进了院内。
年纪稍小的那名少年厉声道:“刘阿三,给我把他拖出来!”
刘阿三?
宋安辞皱眉。
刘阿三不是八皇子的贴身太监吗?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会……刚好是八皇子的住所吧?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
名唤刘阿三的太监应了一声,便折回去,要拉屋里的少年。
屋里的少年侧身避开,“我自己会走。”
刘阿三便识趣地退了步,“那您就这边请吧。”
屋里的少年走出来,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却是衣衫不整、墨发凌乱,脸上还带着几条红肿的抓痕,显然是先前已经遭受过一番欺辱。
纵然如此,他的态度仍是不卑不亢,神色平淡,看不出半点波澜。
只一眼,宋安辞就被他吸引了视线。
先前让太监拖人的少年冷哼一声,“六哥——如今我还肯尊称你一声六哥,你就该感恩戴德了。怎的从前不识好歹,现在也这般不识好歹?莫非以为自己还是未分化前,那备受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
六哥?
宋安辞愣了愣,顿时反应过来,那不就是他在看书时,心疼得死去活来的六皇子萧恒衍吗?!
身为独生子女,从小就渴望有个弟弟的宋安辞忍不住多看了萧恒衍两眼。
不愧是他家崽崽,长得就是帅!
若他猜得没错,另外两名少年必然就是四皇子萧恒仁和八皇子萧恒佑了。
这两个小畜生,常常是白天羞辱萧恒衍,晚上又让刘阿三以学习为理由将人单独叫过来继续打骂,都不带中场歇息的。
要不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宋安辞都想冲过去给萧恒仁和萧恒佑一人一脚,然后抱紧他的宝贝崽崽,告诉他崽崽别怕,哥哥护你!
然而现实残酷,宋安辞不小心穿成了被萧恒衍的贴身侍卫杀死的人,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别提护住萧恒衍了。
宋安辞咬紧床单,泪眼汪汪。
崽啊,是哥哥没用,让你受苦了,嘤。
萧恒衍一言不发,那淡然的态度,仿佛萧恒仁和萧恒佑在他眼里,就是个不值一提的笑话。
“区区和仪,这是个什么态度!”先前让刘阿三拖人的萧恒佑年纪小,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挑衅,一把拽住萧恒衍的衣领将人拉近,唾沫星子乱飞,“等我分化成天乾,你就只配给我提鞋倒茶,像你母妃那样卑贱,为了生计四处求人!”
原著里,萧恒衍之所以备受欺辱,就是因为他母亲柳妃当年独得圣宠,他出生时又天降异象,皇上大喜过望,宠爱备至,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分化为天乾,结果……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宋安辞所在的世界也有这种等级分化,对应书中的内容并不难以理解,天乾就是ALPHA,和仪就是BETA,地坤就是OMEGA。
尽管他从前只是个和仪,也很清楚天乾之间的竞争有多么激烈和残酷,更遑论这个世界的皇上,真的有皇位给皇子们继承。
其他妃子失宠十余年,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自然忍不住挑拨离间,说那天降异象可能并非祥瑞之兆,而是不祥之兆。
皇上本就对萧恒衍分化为和仪心有不悦,再加上萧恒衍性格孤僻不讨人喜,更觉得妃子们所言有理,便借口大臣们要自己雨露均沾,渐渐地不再宠幸柳妃。
而在这后宫之中,最卑微的,莫过于那失了宠的妃子。
她们夏日供冷不足,冬日供暖不足,虽然不愁吃穿,却也实在难熬。
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忍忍就过去了,但柳妃还有萧恒衍这个孩子,就只能隔三差五地腆着脸去找办事的太监,恳求对方冬日多供几日的暖。
本是母子情深,却不想,此时竟被萧恒佑拿出来借题发挥。
宋安辞又怒又气。
可叹他家崽崽的性子安静又内敛,就算是受尽屈辱,也只会红着耳根说两句文绉绉的“放肆”、“大胆”,对于这两人而言根本不痛不痒,反倒激得他们羞辱更甚。
却不想萧恒衍脸色倏变,竟用力将萧恒佑推开,“不许你侮辱我母妃!”
萧恒佑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屁墩儿,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你竟敢推我?!”
宋安辞也傻了。
他家崽崽……怎么突然就雄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