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说起来,还得多谢濒死的孙巡警,要是没他固住铜头小鬼,吴青第一刀没这么准,想剁掉铜头小鬼,铁定要多费一番手脚。作为感谢,吴青决定不搭理他之前的臭屁,当然也不搭理他现在的凄凉。
吴青一脚踩住铜头小鬼的头颅,像是踩住了一块硬石头,在沙坪光之前抢先开口,
“沙长官,我读的书少,您可不要骗我说,这不人不鬼的玩意,是逆练了九阴真经的武林高手。”
鉴于吴青所了解的,盐务巡警惯于遮遮掩掩的表现,他干脆将话挑明。
沙坪光不知道九阴真经是嘛玩意,但吴青话里的揶揄轻松却听出来了。他不由地松了口气。
此青年并非来者不善。
吴青话里探究的意思他也听出来了,沉默了一会,用了个不伦不类的称呼。
“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山村小民,哪有什么高姓。吴青。”
沙坪光眼皮跳了下,却又马上耷拉了下去,
“恕沙某见识浅薄,不知阁下所言九阴真经是何物,但既然已经叫阁下看见,沙某自是没有再摇唇鼓舌的必要。”
吴青瞥了眼血泊中的孙巡警,这人表情已僵。才两句话的功夫,死透了。
吴青原先的计划是待两名盐务巡警与铜头小鬼激战正酣时,插一手,帮一下,来个锦上添花。
沙坪光既然明知道是鬼物作祟,还敢以区区两人对敌,必然是有极大的自信。
只是没想到,这孙巡警如此妙人……
吴青的锦上添花,直变雪中送炭。
吴青眼中的妙人,沙坪光眼中的废料一块。
对于差点害死自己的菜鸟,沙坪光生不出物伤其类的想法,多瞧一眼都欠奉。
此时他正用力地用左手捂着受伤的右手,可血水还是滋滋地往外冒,痛得沙坪光直抽气。
吴青微不可查地瞥了眼屋顶,纳着赤禾刀的黑伞还在屋顶。
他出门时拿的黑伞,但担心叫这充当盐务巡警的练气士看出异样,又取了把柴刀。
在屋顶上,见沙坪光的软剑能将铜头小鬼的血肉撕开,吴青便没取用赤禾刀,而是直接柴刀开锣。
收回眼神,吴青问道,
“沙长官伤势怎样?”
“死不了。”沙坪光咬咬牙。
“那就好。”
吴青并不太关心沙坪光的伤势,没死就够了。
“神仙狐鬼精魅等荒诞故事,无外乎以鬼情叙人事?描述委曲,而以志怪刺贪刺虐。不可当真?”
脚掌在小鬼的铜头脑袋上跺了跺,吴青语气不善,
“倘若我未因好奇,来祠堂一观,你二人定然皆死,独留这小鬼,继续祸害我吴家村。且因沙长官这番矫饰的言语,我吴家村,不知又要死几个心神松懈的村民。”
事关自己家人,责问一番,应有之义。
而况,要再往更深里讲一点,沙坪光,乃至整个榷运局,和再往上去的民国政府与各军阀,这种明知道有鬼物害人,却刻意将其隐瞒下来的举动。居心叵测。吴青有探究的想法。
沙坪光沉默片刻,
“实在是我缉私二队,迫于实况无奈……好叫阁下知晓,邪祟多诡奇。肉身损毁便度脱的铜头小鬼,只算得上其中危害最小的一类。加之社会中蠢人太多,相当一部分的邪祟,便是由知情人,主动挑拨。”
吴青对此不置可否,如此烂俗的理由,吴青听得耳朵起茧子,生出多余的想法都欠奉。
他低头看着【气避符】碎屑,
“我之前在一家镖局,做过学徒,听到过练气士的说法。当时只当是玄奇故事,想不到鬼物是真的,练气士,居然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