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嵌在二哥脖上,张仔七一时拔刀不及,居然让王阿贵抓住空隙窜逃向大门。
张仔七大喝,
“拦下他!他不死,我们定死!”
一名换口帮人闻言就冲到王阿贵身前,却被王阿贵一眼蹬得腿脚发软。
王阿贵平日里对这群义子的威吓,深入人心。
王阿贵怒目圆睁,一脚踹出,将这名换口帮人踹了个趔趄,劈手再夺刀。竟叫他夺到了。
钢刀被夺,张仔七的同伙怯意生长。
王阿贵又是兵伍出身,体格健壮哪里是张仔七这几个瘦弱的打锣仔所能阻挡。
居然被他直冲到了大门前,一刀逼开豁牙仔,劈断门栓,将大门撞出三尺空隙,半个身子都已经探了出去。
眼看意外频发,王阿贵将要走脱,张仔七目眦欲裂,
“拦下他!”
“这么热闹啊?”
门外忽地一道熟悉嗓音让张仔七惊讶之余,喜出望外。
…………
昨夜的暴乱,一众打锣仔的消失,让水东码头片有了短暂的畸形繁荣。
堆积了三天的货物,总算能够雇到脚夫和扛包的给运出去。工人上工下工也不再受到盘查阻挠。人力车再一次畅通无阻。各种小摊贩可算能出了家前的街口,而不必干坐在家门口作买卖。
水东棚户区,岭脚街。
几个五六岁的脏小孩嘻嘻哈哈跑过。丝毫没有意识这几乎是他们最后的快乐时光了。再长一两岁,他们便会成为报童,烟童,擦鞋匠,童工……
吴青远远的看见换口帮的社屋院门紧闭,偶尔有几个路人路过,一惊,而后见怪不怪地绕行。
正疑惑,吴青走近了去,喊杀声透出。
还没等吴青有更多动作,就看见院门被一股大力撞开,一个穿长衫,一脸横肉上满是血污的男人穿出半个身子,男人身后,手持钢刀的张仔七振臂大呼,
“拦下他。”
吴青讶然,他原只是来问张仔七事,没想到见着这么火爆的事。这是他没见过的凶狠张仔七。但不是坏事。
他展齿一笑道,
“这么热闹啊。”
王阿贵已经突出门来,见眼前又冒出一人在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管认不认得,钢刀砍出,就要劈死这个挡路的细瘦青年。
“铛。”
一抹红影震开钢刀,赤色细禾刀挣破旧报纸的束缚,一刀挑向王阿贵眉心。
“哧。”
赤色的刀刃从王阿贵后脑勺透出。
…………
王阿贵身死,四哥早被张仔七剁了头,二哥三哥被张仔七一刀劈在脖子上血流而死,老五老六放弃了抵抗,跪地乞饶。
换口帮改名全兴帮。取众兄弟人格平等,全兴富贵之意。
一个小帮社的内乱到此为止。
张仔七成功升职。
张仔七,十七岁,全兴帮帮主。
新的全兴帮众人一致推举。没人敢不推举。
张仔七突然爆发出的凶狠,全兴帮人一时半会还消化不掉。
何况他还有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表弟。
一把赤色的刀,一刀贯穿王阿贵头颅的场面,也一时半会消化不掉。
南屋的狗肉汤还有剩,新晋帮主张仔七和吴青对坐着喝汤。
一口香肉汤下肚,吴青开口问了,
“表兄,你今天这是?”
张仔七抚着后脑勺,没说是想起了和吴青在医馆的对话,而是嘿嘿笑道,
“本来想忍的,但豁牙仔说,今天黄历上写,宜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