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妇人左手抓着一把柄粗杆长的红色油布大伞,右手提着一个竹篮,低头左走,被拦下,右走,也被拦下。
四个打锣当中一胸口纹着“义”字的男子拍着身旁小弟的肩膀,朝年轻妇人语气轻佻道,
“妹妹,别一直低着头啊,抬眼看看,我兄弟很刻细的啊,你刚才撞得他好痛啊,帮他揉揉不过分吧。”
“是啊,帮我揉揉吧,哈哈哈哈。”
四名打锣仔一齐笑了起来。
年轻妇人不敢抬头,红伞抱在怀中,哀求道,
“刚领的火柴盒,今不糊完,明天荣生火柴厂里就不给派了,放我回家吧……”
声音有些耳熟,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吴青抬了抬眼皮,
十八九岁的年纪,一把红色油布伞,这年轻妇人好像是他邻居来着?
还是他任务二的目标,刘利生的妻子。
“回家?回家好啊。”
义字男听到哀求,反倒兴奋了起来,伸手抓向姑娘,
“我们一起回啊,哈哈……”
年轻妇人向后一躲,义字男手掌直接挂到了她的竹篮上,篮上竹片裂口如刀,将义字男手掌刮了好长一个口子,顿时鲜血如注。
“哎呦。”
痛呼一声,刚还哈哈大笑的义字男变了脸色,一脚将年轻妇人踹倒在地,恶声恶气骂道,
“臭婊子,给脸不要是吧,给我带走!”
正起劲的义字男突然右腿膝盖窝剧痛,单膝跪地,他下意识扭头看身后,
“啪。”
一个耳光直接将他抽倒在地,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
“龟哥?”
义字男的三名小弟听到动静,回头看见自己大哥居然倒在了地上,旁还站着一个细瘦的青年,立马舍了年轻妇人,边冲过去边叫嚣道,
“哪来的婊子崽学人逞英雄,我老大义万堂龟哥!”
“龟哥是吧?”
吴青死死按住刚爬起一半,刚到自己胯部高度的义字男的脑袋,俯视道,
“我现在火气很大啊!”
…………
“香莲是吧?我吴青,住你间壁,记得吧?”吴青揉着拳头,向年轻女人自我介绍。
“哦哦,记得,昨天撞了你,真对不住,这次也是全赖有你。”
香莲有些担心的朝后看了看,她身后的水塘中正有四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在扑腾,每个人都是鼻青脸肿,
“他们不会有事吧?”
“放宽心啦,在水塘边混的要是不会水,淹死不算冤。”
一肚子消了大半,吴青语气轻松。
“哦。”香莲这才放下心来,她下巴都快靠在衣领,紧紧抓着自己的红伞,显得有些局促,
“您这是往哪去?”
“叫我阿青就行。我现在是回家。”
“哦哦,我也是。”
香莲离着两步距离跟着吴青,刚才的事还是叫她有些后怕,又有些好奇,
“多亏了你……刚说火气大,你这么厉害,还谁敢惹你?”
“也没什么,就是江里游了两日,盯着条肥鱼,废了好多事,眼看就要逮到,转眼却被一只螳螂袭了眼,鱼跑了。”
香莲也就是在吴青身后,要不然一定能看见吴青一脸的不痛快,
“哦,那确实蛮可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