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东工人自助帮会,我们叫水工帮,余江城有名的大帮社,占了水东这边十四个公共码头中的七个,舵把子盲勇一声令下,几百号人替他奔走……,余江最捞银的就是码头生意,无论谁的船,靠了他们的码头,都得交一成红利,不交,货准备烂在船上吧,银钱似流水地入。所以水东帮,堪称有钱有势。全余江,二十八个船帮公口,他们行一。”
趁乱跟进来的张仔七附在吴青耳边,低声解释。还未警告吴青不要和之前一样莽撞,就听见李镖头的话,
“要不这样吧,你们三人和旁边那叫吴青的细伢子斗一场,末了谁站着,我就和谁‘借一步’。”
一言两语出祸事,来得就是这么突然。
张仔七顿时傻眼了,抬头正好对上水工帮三人打量过来的目光,心里一抽,拉着吴青后退一步,抵住了身后的桌子。
吴青微微眯起眼睛,左手微不可察地负往身后。
李镖头火上浇油,沉声对水工帮三人道,
“不与他打,就与我打喽,才三个人在这,当我是泥捏的?”
以汪大晏为首的水工帮三人原还有些犹豫,虽然吴青穿着打扮贫廉,但不知底细,不过既然李镖头都这么说了,和一个细瘦的小青年对打,总好过和以勇壮出名的李镖头对打。
张狂惯了的汪大晏当下就对吴青道,
“小子,怪你自己出门未看黄历,上!”
汪大晏一挥手,三人就朝吴青围来。
“各位……”
张仔七缩了下,但还是站在吴青身侧,他弯腰拱手想讨饶,话头却被李镖头打断。没人在意他想说什么。
李镖头负手看吴青,
“方才你说凭依的可不是念过书,那想必凭依的是武……”
李镖头话音未落,就听见“簌”的一声快响。
吴青藏在身后的左手重重甩出,一个茶壶拖着水光砸在了汪大晏左侧那人的脸上,
“砰!”
瓷的茶壶瞬间在那人脸上迸裂,本张狂的脸上满是痛苦,温热的茶水混着同样温热,却鲜艳得多的血液四溅飞散。
好快!好果决!
剩余的水工帮二人和李镖头都陷入了错愕的情绪中。
而始作俑者吴青没有。
水工帮?想揍我?打了再说!
他脚步迸进,一个大踏步,左脚如锥钉在地上,右脚蹬踢,脚尖如枪,重重侧踢在了汪大晏右侧那人脸部颧突处,
“噗。”
满口鲜血带着几粒牙齿喷出,那人脸部扭曲地栽倒在地。
汪大晏反应不能更迟钝了,他好歹是水工帮内巡山,和水工帮其他码头工出身的帮众不同,巡山都是武馆学艺过,专招来作打仔的,负责帮社内护卫之责。
他左脚熟练地向前上半步,右脚快速擦地前扫半圈,身体重心落于左脚上,成食鸡步。
同时左手向右肩外侧,作格挡;右手向右腿外侧,作勾击。
一字拳,浪里翻船式。
接着果见吴青弃了上盘,一脚踏向他落前的右脚,他早有准备,一记又凶又狠的鞭腿踹向吴青的右腿。
踹空了!
“嗯?”
他猛地低头,才发现吴青的右脚轻巧的绕开了他的鞭腿,踏在了地上,他顿时暗叫一声,不好!
紧接着就听到“呼呼”的翻风声。
落稳了右脚的同时,吴青腰身扭动,迅速地向左后方转体,一记强迅猛的左旋踢腿卷着裤腿,“呼呼”翻风声中轰在了汪大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