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娘俩带着做好的二十朵绢花来到李掌柜的店中。
李掌柜接过装绢花的竹篮子,掀开上面的布,一看,立时双眼泛光。
“好手艺啊!周嫂子,原来只知道你绣活好,没成想这绢花也做得不错。”
周大娘谦逊道:“哪里哪里,都是我家媳妇能干,她天生的一双巧手,这都还是她教的我呢。”
李掌柜不禁看向周大娘身边的林柚柚,小姑娘穿着前两日在她店里买的一身白茶色粗布衣裳,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抿唇浅笑着,颊边两个小梨涡,小脸白生生的,很是可爱漂亮。
李掌柜暗暗给周大娘竖了竖大拇指:“能干,漂亮,你家儿子好福气。”
周大娘笑笑,心道这话说得还早了点呢,儿子对这个能干漂亮的妹妹压根不喜欢。
“成,这些绢花我会摆在咱们店门口,至于能不能卖得出去,就看老天爷了。”
周大娘对此已经十分满意,毕竟店门口已经是相当好的位置了。
送罢绢花,眼看时辰尚早,林柚柚突然想逛一逛这甜水镇的饰品铺子。娘亲曾说过,做生意要知己知彼。
周大娘也明了这道理,欣然答应。
这中途,居然与同村的李氏、以及另外两个平日里与李氏交好的妇人不期而遇。
幸亏对方没看见他们。
周大娘直接拉着林柚柚绕道走了。
林柚柚也认出了他们,那几个不就是农闲时成天无所事事聚集在村头东家长西家短摆龙门阵的妇人吗?
林柚柚忍不住回头去看,那几个妇人正有说有笑地朝着李掌柜家的铺子那条街走着。
李氏似乎看见了那门口的高脚凳上摆着的绢花,正邀着其他妇人围上去看。
末了,李氏还拿起来一朵在自己的发髻上比划。看到此处,林柚柚淡淡然 收回目光。
次日,再来到店里,李掌柜一见他们娘俩来,脸上的笑立时堆了起来:“周嫂子来了!”
周大娘也不绕弯子,直说道:“怎么样,昨天咱们送来的那些花儿,可有卖出去一两朵?”在她心里,能卖出去一朵就已经算相当不错。
李掌柜却没有急着回答她,转身从柜台下起来一个竹筐展示给周大娘看。
那竹筐空空,没有装任何东西,看得周大娘一时间不解其意。
而林柚柚却认出来了,这竹筐子是昨日盛放她们做的绢花的框子。
李掌柜见周大娘仍旧不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昨天你们送来的花儿,全都卖光了!”
林柚柚一惊,周大娘先是一愣,随即惊喜不已:“真的假的?这怎么可能?就那个花儿,有这么好卖?”
李掌柜道:“昨天不是赶集吗,街上人本来就多,虽说镇上卖饰品啊胭脂什么的铺子颇多,但你们的绢花一来做工细,二来就是样式了,咱们甜水镇上鲜少有人卖这种的,有个员外家的姑娘还说,这些绢花的样式在镇上还没见卖过,起码得上府城才能买得到。”
周大娘简直不敢相信:“那卖了多少银子?”
李掌柜伸出一根手指。
周大娘:“十文?”之前有谈过,若是不好卖,直接按一文钱一朵的卖。
李掌柜摇摇头。
周大娘再猜:“总不能是一百文吧?”
李掌柜这才满意点头:“正是一百文呢,一朵卖的五文钱,二十朵总共就是一百文。”
出了店,周大娘走在街上,掂着鼓鼓囊囊的荷包,有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想她从前,十天半个月绣点荷包手帕来卖,才能卖得这么些钱,没成想,她和柚柚也只不过忙活了昨天一天,竟然就能赚这么多钱了?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而让她更不可思议的是,在后来的一个月里,他们因着这绢花生意,足足赚了一两半的银子,周大娘觉得自己家好想突然就暴富了起来。
转眼六月到来,进入初夏,温度逐渐攀升。
这日,林柚柚同周大娘二人在自家院子里做绢花,院外的田地里传来阵阵蛙鸣。
林柚柚一边用剪子裁剪花瓣,一边就无意识地念了句诗出来:“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周大娘正低头用针连着一盏木槿绢花的花瓣,闻声抬起头来看林柚柚。
现下黄昏已至,橘色霞光铺陈在天边,林柚柚坐在婆娑的树影下,垂下的睫毛宛若一对轻盈的蝶。
周大娘想起每次给穆儿送饭时,林柚柚看着学堂里的那些女学生,眼里总流露着期许的光。
“柚柚,近来咱们家赚了不少银钱。”
林柚柚抬眸,不明白干娘为何说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