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衡心烦意乱,他也不想跟着她,尤其事在他亲眼看到了所有,然后又看见这个人是怎么抽身脱离的时候,可他不能一直待在相府,苏卿无意间说过等回到相府就把他关在笼子里,省的他总是乱跑。
苏卿不愿意带他出去,而苏玉潆又被苏相允诺随意出府,两者对比,他心里的纠结仿佛有人在一条绳子两端不断用力扯着,就像是要挣断一样。
早知如此,当初不该过早挑衅她……不对!她不过就是一个庶女,还心狠手辣——推人入湖,城府深沉——利用崔佳如洗白自己的名声,装柔弱装可怜……这样的人是他最厌恶的,又怎么会示好?
殷衡一想到自己对她摇尾讨好的画面就一脸嫌弃,于是就变成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后。
直到她吐出了一句话,殷衡还深陷矛盾中,闻言只是愣愣抬起头,她居高临下,脸上是他熟悉的厌烦,殷衡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在干什么?跟着一个庶女,企图摇尾乞怜?他是世子!家世显赫,身份高贵,他要出府有的是办法,又何须通过一个……庶女!
苏玉潆看着殷衡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猛地跳起,飞速远离了她的视线。
莫名其妙。
她不再关注殷衡,身后没了尾巴,她乐得自在,慢悠悠地逛着庄园。
夜色蔓上来时,百花庄园也渐渐清冷下来,庄子前一辆接一辆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和阮湘湘、徐茵告别后,姐妹三人坐在马车中,神色均有些疲惫,就连蹲坐在苏卿腿上的殷衡也显得无精打采。
他思考了很久,决定两日后溜出去,他如今的体格和当初那副孱弱的样子大为不同,况且府上认识他的人很多,难的在于如何进到平远侯府,或者,他可以试试去承伯侯府,就是不知道舅舅对怪力乱神相信多少了。他瞥了瞥自己毛茸茸的爪子想。
消息传得极快,不消一日的功夫,京城上下都知道了庄园里发生的事,一时间众说纷纭,苏玉潆的名声分成了两种极端,一种倾向于流言不实,之前种种都是道听途说,一种则倾向于她心机深沉,连苏卿都被骗了过去。
外界传言演变得再怎么激烈,苏玉潆也没工夫关心那些,对她而言,这比一开始好上不好,周桑月因为苏相对她上心不少,明面上虽没有什么变化,但私底下却越发苛刻,她望着比以往更少的月例,淡淡吩咐让巧云收起来。
关姨娘的庄子可以说是掌控在周桑月手里的,这也是她私下为什么敢这么做的原因,但凡苏玉潆有所反抗,姨娘那边的生活就不好过了。
“小姐……”巧云气得浑身颤抖,这点银子,连打点下人都不够,主母未免太过分了些!
苏玉潆瞥了一眼,转身掏出了一个老旧鼓囊囊的荷包,丢给巧云,巧云一头雾水地打开,然后忽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她:“这……”她说了一个字,随后面色如常,尽数收了起来,该问的不该问的她心里都有数。
……
两日的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有了苏相的允诺,苏玉潆出府时没有遭到任何阻拦,她和苏卿一同乘马车先去五人相约碰头的地方。
她们到的时候,阮湘湘三人早就等在那里了,远远看到相府的马车,徐茵拉着二人就过去,毫不客气地挤上去,还好马车足够大,容纳五人也是绰绰有余。
“你们可算来了,湘湘几乎都望穿秋水了。”徐茵打趣道,惹得阮湘湘一个羞瞪。
“我为了挑个生辰礼可是煞费苦心,我可是把希望全寄托在那家店上了。”阮湘湘一手搭在苏玉潆手上满脸认真地说。
苏玉潆眨了眨眼睛,舒缓地笑了:“放心,一定会挑到合适的生辰礼的。”
阮湘湘作为翰林学士之女,贵重的礼物又怎会找不到,估计是看在苏卿的面子上才来这一趟的吧,苏玉潆心里如明镜一般,但她也不怯场就是了,揽星居不说别的,里头的东西却实打实不属于大陵所有。
谈笑间就到了地方,几人依次下了马车,灰旧的牌匾上挂着“揽星居”三字,看起来普普通通,若不是苏玉潆向她们推荐,只怕是从它店前经过也不会注意到。
阮湘湘眼里露出了一丝犹豫,不过片刻后,徐茵就拉着她率先走了进去,滕汶而后跟上,缀在最后的是苏卿和苏玉潆,苏卿拉了拉她的衣袖,悄声问:“这家店可靠吗?三妹妹不要被人骗了才好。”
苏卿满脸怀疑担忧,好像苏玉潆被人哄骗的幼童一样,苏玉潆看得哭笑不得,再三保证:“放心。”
她将信将疑地跟着苏玉潆进去了,还未踏进店,就见前面三人愣愣站在原地,她一边走一边问:“怎么不动了?”
一只脚刚踏进去,苏卿顿时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