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撑着伞在院子外不过站了一小会儿,就看见沈妄从院子中走了出来。
雨下得大,他没有打伞,不过小小的一段路,身上衣服就已经湿透了,紧紧贴在胸腹间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上,雨水顺着他的发流下来,他倒没有丝毫狼狈的样子,反而透着一种野性的狂妄。
周晏看到后,默默举牢实了自己手中的伞。
等沈妄走近后,他掐了一个诀,银光飞逝,右手手腕上的灼日剑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脚边。
周晏都站在剑上了,回头望去,就见沈妄淡漠地看着自己。
他眨眨眼,才发觉沈妄此时还未灵气入体,不过是一介凡人。
周晏挪了挪步子,示意他站上来。
御剑这个东西,一个人站在一柄剑上是潇洒俊逸,但两个人站到一柄剑上,就显得拥挤非常了。
周晏收了青竹伞,又掐了个避雨诀,可依旧能清楚地感受到身后沈妄的强烈存在,他身上似乎有个火炉,尽管淋了雨,可身上的热气还是一阵阵地传来。
加之周晏是刚穿来,当真是第一次御剑,所以灼日剑虽在没有一丝阻碍的空中,依旧飞出了山路十八弯的曲折感。
周晏站在前面板着脸,耳尖都是红的。
丢人丢红的。
刚刚装的逼,一下子全没了。
哪个同光宗首席,御个剑,御出个开碰碰车的效果。
沈妄站在后面,没法看到青年的表情,他微微抬眼,只能看到他漏出的一截通红耳尖,和垂在身侧,抓着衣裳的紧绷指尖。
沈妄心中嗤笑了一声。手动了动。
周晏正在全神贯注地御着他的碰碰剑,腰间就突如其来地多出了一双手,那手紧紧地锢着他的腰,仿佛要将它掐断。
灼日剑一顿,直接从空中垂直砸了下去,最终堪堪停在屋檐上方,离屋檐也不过几寸的距离。
周晏手忙脚乱地稳住灼日剑,扭过头去,冷声道:“你不要命了?!”
“第一次乘剑,不太适应,”沈妄丝没有丝毫刚刚差点就死了的劫后余生之感,他恶劣地笑了笑,“你们同光宗都是这样教御剑的?力求不稳。”
周晏被他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望着还掐在他腰间的手,语气冰冷:“拿下去。”
气氛静了静,腰间的手终是从他身上离开了,不过离开前,还在他腰侧擦了擦,刚刚淋的雨,就这么被周晏身上上好的衣料给吸收了。
这是拿他衣裳当毛巾用了。
周晏磨了磨牙,第一次生出了要和主角决一死战的心。
不安分的手老老实实地背了起来,沈妄歪了歪头,催促道:“怎么还不走。”
走哪,送你上西天吗?周晏冷笑了一声,他甩给沈妄一截袖子:“给我老老实实抓紧它,手敢往前一寸,我帮你剁掉。往后一寸掉了下去,我给你收尸。”
他话音未落,灼日剑如同离弦之箭,往沈府冲去。
到沈府的那一刻,万幸沈妄手脚双全也没有高空坠物。
只是张旻望着周晏腰间一大块的湿意有些疑惑,怎么身上其他地方不湿,就腰上湿了,这雨怎么下的?
周晏没有注意到张旻的疑惑,他将沈妄交给张旻:“人我给你找来了,就先回去了。”
找来了人,沈妄也已经在收徒大典名册上了,今日虽然有小插曲,但想要办成的事均已办成,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执法堂办案的弟子们齐声道:“师兄再见。”
周晏笑了笑,重新踏上了灼日剑,离开之前,他对张旻传音道:“如果沈妄问起谁给他报名的,就说是谢仙尊可怜他,苦心给他选了这么一条路。”
张旻虽不解,但也应承了下来。
等到周晏离开,他就这么给沈妄说了。
沈妄看着周晏御剑离开的背影,问道:“谢仙尊是谁?”
沈老爷的尸体就躺在沈妄的旁边,他见到自己父亲的尸体,脸上没有一点伤心之色,张旻长了一颗孝顺父母的心,见沈妄如此狼心狗肺枉为人子,他心中升起厌恶,听他这么问,冷淡道:“谢仙尊居长青峰,掌管我们刑法堂,是大师兄的师尊。”
“周晏的师尊?”沈妄眼中兴致缺缺。
“大师兄是你能直呼其名的吗?!”张旻厉声呵斥道。
沈妄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