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答应了系统当这个反派,但怎么反派,按不按原来剧情的发展,就是他自己说了算了。
反正最后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了。
反派,但不完全反派。是周晏给自己定的发展路线。
想到这里,周晏对等待他的几个弟子笑着道了谢:“麻烦你们了,我去沈府看看。”
他眉眼精致,但笑起来,却带着点懵懂的少年意气,像三四月天里树梢上的阳光。
等周晏掐诀走远,等待的四人中,有人问单眼皮弟子:“王师兄,周师兄怎么一出来,就要去沈府?”
单眼皮弟子敛了笑容:“他去哪里,是你能问的吗?”
那弟子就噤了声。
单眼皮弟子整了整被风吹皱的衣袖,淡声道:“我们走吧。”
同光宗首席去哪里,不是他们这种弟子能问的,配问的。
同光宗地处南面,常年多雾,天气阴晴不定,不过是一个下山的时间,倾盆大雨便笼头浇了下来,周晏翻了翻储物戒,翻出来了把青竹伞,就这么罩在头上,才踏上了山下小镇的青石板路上。
雨越下越大,小镇狭窄的街道上,到处都是避雨的行人,也有孩童贪玩踩水玩,笑闹声飘了整个巷子。
不知道为何,这本叫《师尊他不想谈恋爱》的文他不过是看了一遍,剧情就清晰的印在了脑子中,周晏的记性向来不太好,但是这篇文中的所有细节,哪怕已经过了七八年,他都能背出来。
所以他顺利地找到了沈府。
负责沈府被屠案的刑法堂小队队长张旻,见到他后先是震惊,等反应过来后,就兴奋地拽着他去看尸体。
周晏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他拽着看了上百具尸体。
张旻长着一张国字脸,看上去就忠孝两全的样子,挠着头不解道:“师兄你看,屠沈府的人,要么为财宝要么为报复,可沈府整府人虽死光了,但每个人连点血都没流,可见是一点痛苦都没有就死去了。若是为财报,沈府可是连个针线都没有丢。”
周晏蹲下去看脚边躺着的一具尸体,那是一个中年人,四五十岁的样子,身上穿的是上好的绸缎,满脸的富贵气,周晏伸手捏了捏他已经生了尸斑的手腕,没有感受到丝毫被灵气攻击到的气息。
看想去倒像是安稳地睡熟了,可确实是没有了一点生气。
“这是沈府的主人沈老爷,”张旻在旁边解释道,“他是最早死亡的,可他死了四五日,这满府的人都没有发现,真是奇怪。”
起身后,周晏望着脚下的尸体沉思,努力回忆着原著的剧情。
他的脑子不知为何,不该记住的记的清楚,该记住的现在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他想了许久,也没想起原著中沈府被屠的真相。
张旻拧着两道浓眉:“若是能找到沈老爷还活着的那个儿子,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听到他这话,周晏微微侧目。
见他感兴趣,张旻便道:“他是沈老爷的儿子,因出生时被算出不祥之兆,煞气太重,就被沈老爷扔到了郊外的一破落庄子里,便再也没有管过他,所以他逃过了这次沈府之灾。”
他话音落下,就看周晏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好看的过分的眉眼弯起来:“我去帮你找到沈妄,你给我帮个忙,好吗?”
张旻也被他的笑容感染,拧着的眉舒展开来:“如果师兄能找到沈妄,师兄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倒也没什么难事,”周晏举着他的小青伞,抬手将一缕被雨打湿的发弄到了耳后,“这届来同光宗参加收徒大典的名册中,你帮我写上沈妄的名字。”
他生的白,湿发沾在鬓边,再被素白指尖挑去,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张旻无意间瞧见他的这副动作,兀地觉得刚刚讲话有些多了,喉咙竟有些干。
“对了,”周晏没注意到他,认真补充道,“意愿入哪个峰的那栏,就填我师尊的长青峰,麻烦张师弟了。”
张旻吞了口口水,问道:“名册上加上他的名字倒没什么,不过为何要在意愿峰那栏填长青峰呢?”
周晏抬了抬眸,就看张旻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一副请师兄赐教的诚恳样子。
周晏拿着他的小青伞笑的意味深长:“这就说来话长了,师弟还没道侣吧,等你有了喜欢的人,才知道这其中弯弯绕绕呢。”
张旻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听到道侣两个字,轰的一下脸就红了起来。
周晏卖完关子,心情颇好,晃晃悠悠地就要离开,却被张旻顶着一脸柿子红给叫住了,人高马大的男人伸手指了指周晏的伞:“师兄其实可以掐个避雨诀,这样就不会被雨淋到了。”
和凡人不同,他们修道之人,掐个诀,确实能在很多事上轻松很多,周晏这种下雨打伞的,在道门中像喜欢游泳的猫一样罕见。
周晏还没完全适应修道者的身份,握紧了手中的伞,笑道:“我还是打伞比较习惯,就打伞吧。”
就这样撑着摇摇欲坠的青竹伞,周晏穿过了小半个镇子,停在了一条巷子深处的破落小院门前。
雨越下越大,周晏推开少了半边的木门,弯腰通过了低低矮矮的拱道,进去了小院子。
小院子方方正正倒也宽阔,周晏的记忆中,沈妄正在这个院子中受苦。
可他一抬眸,就看到一截踩着人脖子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