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种田给出的天价报酬促使禅院甚尔捡起了被他踩在泥里的职业道德,可能是知道要是我人跑了他的钱也得打水飘,他还在继续虚伪地关怀:“如果实在难受的话也可以雇佣我作为安保,这个数就够了。”
他比了个贴心的五,我深受感动,并回了个诚恳的中指。
“你别晃,让我缓会儿。”
甚尔挑眉:“害怕了?”
“不是。”我深吸一口气,“枪里还有一发子弹,我怕它控制不住自己,主动钻进你脑子。”
甚尔:“……”
“你还真是一个容易让人冲动犯罪的男人。”我诚恳道,“所以答应我。下次不要再给我这样的惊喜,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一时冲动做出让小惠难过的事情。好吗?”
我一手扒着他的脖子保证人跑不掉,一手拿枪抵着他的太阳穴,十分友好地又问了一次:“好吗?”
禅院甚尔:“……”
善良之枪劝人向善诚不欺我。
禅院甚尔接受了我体贴的建议,我们拉勾协定后原地解散。
和他认识这段时间,我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已经从【一个英俊的大胸男人】变成【一个唯金论的大胸狗逼】,再变成了【一个性格糟糕且唯金论的大胸狗逼】。
可恶,我还是放不下他的大胸。
种田长官还给我说这个男人以前有当小白脸的前科,让我不要轻易深陷甜蜜的陷阱。
救命啊,我没看见甜蜜的陷阱,我只看见天价的砒.霜。
不过这一波过山车后我的难受倒是真的,走两步路就想吐,一度让我回忆起来当初和深月一起去网吧打守望先锋结果却晕3D的痛苦。
加油,春奈,你就把禅院甚尔当作步入社会必要的磨难,问题不大!
做了一番思想建设后,我在公寓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提着袋子回家的时候还在想着今天的那几只咒灵。
既然附着咒力的子弹能够造成致命性杀伤力,那么也就代表这类东西是受过训练的普通人也可以解决的,所以只要保证武器层面的供给,解决诅咒这类委托就不会被垄断。
这也算是一个切入点,不过因为禅院甚尔这个人压根就没上过学,比较熟悉的也只是黑市和诅咒师那边的运作,更具体的我只能等上学之后再慢慢了解。
据甚尔说,辅助监督应该明天就会找上门,而在入学之前,我还要找个借口让他给我搞来一副能看清楚咒灵的眼镜。
瞄准-999的痛,此生不愿再面对。
在我掏钥匙开门的时候,隔壁的门“咔哒”一声开了,我望过去,夏油杰正从里面出来。
和昨天不同,他穿着一身深色的制服,硬挺的服装剪裁带来的正式感,加上他原本就上挑着的狭长双眼和微薄的唇,种种叠加起来让青年显得有些许的冷漠。
那股冷漠让我没有立刻向他打招呼。
我一直是知道的,人在独处,且有没有具体需要做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流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像深月那种富有朝气的人即使是在发呆,浑身都散发着“我超棒”的朝气;禅院甚尔在酒吧一个人呆着那一小会儿,闪烁的灯球也照不亮他被死气萦绕的沉闷绿眸。
我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似乎从很小开始,我就没有放空的时候了。
在之前简单的相处里,我只看见了一个温柔体贴的夏油杰,甚至用温柔体贴这样的概括都是不准确的,人类的情商总是能在与他人相处的时候充作润滑剂。
那是礼貌的客套和社会的道德相辅相成形成的特质。
所以我不会去打破别人难得的真实,那是为数不多的私人领域。
由于身高差,当那双有些凌厉的双眼斜瞥过来的时候,稍微耷下的上眼睑遮住了一半的瞳孔,暴露在空气中的一部分透出浓浓的居高临下的味道。
因为窥到这一分差别甚大的真实,我的心脏意外的漏掉了一拍,和他相视着也没做出反应。
然后我看见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那双眼稍稍弯起,仅仅是这样一个细微的改变后,他又变回了那个我认识的人。
“刚回来吗,入野桑。”
“是的,”我笑出两颗虎牙,“晚上好,夏油君,是要回学校了吗?”
他“嗯”了一声,关上门,将钥匙随手放进兜里。
“和朋友的游戏最后怎么样,我们的EVA有带来胜利吗?”我问。
“后来全部乱套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容变得有些无奈,“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在哪里找的图片,干脆全部不认账,晚饭可以随便请,赌局坚决不认输。”
“啊哈哈哈哈那一定是因为夏油君你性格太好了,”我眨眨眼,“不过千万不要放任这种耍赖的行为!很容易被得寸进尺哦。”
夏油颇有体会:“耍赖的结果就是两周的晚饭,没有诚信的家伙必须付出代价。”
我默默竖起大拇指。
在进入房间前,我朝夏油微微点头,看着他脸上的笑,我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他面无表情的模样。
“那么,下周末再见了。”他说。
“下周见。”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