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芋总觉得这母女俩之间明明互相在意,偏要弄得互相都别别扭扭的。
想了想,认真道:“也未必,小孩子心思单纯,从我这边来看,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老师你管的太严格了?比如——”
她看着文珏又不知为何微微蹙起的眉,再看一眼正一手捧着蛋糕,一手吃薯片的阿呜,心下了然,无奈道:“比如,不要压抑孩子天真爱玩的本性?”
文珏无奈地叹息一声,算是听进去了她的建议。
“不过,老师收养阿呜竟然是为了就伴,我还以为您是为了——”
“找个继承人,再培养一个云川小天鹅?”文珏截断她的话,抱着风衣,目光似一汪温柔的湖,“小芋,我很清楚,我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具天赋的人,也再也培养不出比你更优秀的舞者。”
唐芋心口一酸,低垂着眼帘,半晌,犹豫道:“老师,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不过,哪怕重新起航也为时不晚,文家小院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正说着,阿呜欢快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小姑娘抱着个相机,冲她们招招手:“快来合影了!”
狭小的空间内,已经满满当当站满了人,阿呜不给唐芋选择的机会,直接把她安排到了宋渺旁边的空位后,别别扭扭地看了文珏一眼,“勉为其难”地腾出块空地。
那是小姑娘对旁人绝无仅有的私心,希望和自己的妈妈近一些、再近一些。
唐芋不自在地靠在宋渺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贴近,近到——
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后颈的碎发,被宋渺淡淡的呼吸喷起又坠落的触感。
像她的一颗心,起起又落落。
合照结束,唐芋憋着的那口气总算松弛下来,如释重负,连忙退开几步,脸颊微酡,不自在地挠着后颈,被呼吸灼烫过的那块皮肤。
隐隐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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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个实习医生从办公室搬来了一台笔记本,连上相机的数据线,开始往里导相片准备洗出来。
导出的过程中,不知道点到了哪里,一不小心把几年前的内存图也拉了出来。图片一闪而过,阿呜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熟悉,眼疾手快地抢过鼠标,点开那个图册,一张张往后翻看着。
那是一系列不同场景、不同角度的照片。
仔细看便能看出,那是同一个人,统一地穿着芭蕾舞服,尽管样式各有不同,姿势也不同,唯一不变的——
她是镜头中唯一的主角。
“咦……姐姐,这不是你吗?”
原本秉持着不窥探他人隐私的原则,在场之人没几个去故意仔细瞧,却被阿呜这脆生生的一嗓子勾过去了视线。
一伙人围在笔记本旁边,看看屏幕,再看看唐芋,彼此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都有了主意。
只是依旧无人点破。
但孩子到底和大人不一样,阿呜看完那组照片,眨巴着眼睛,向后巡视一圈,问:“这是谁的相机呀?”
几个实习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唯唯诺诺地举起手,缩着脖子,声音小得像蚊吶。
“好像……是宋医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