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以前,郭奇胜定会彻查这件事,但现在他自顾不暇,只能依靠揣测行事。
陈九还道:“将军,我们总不能手握重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输吧?现在顾瑾言看着是没找我们麻烦,可一旦粮草问题暴露,军中再遇败绩,顾瑾言未必不会向朝廷进言,将责任推脱于我等。”
陈九屈膝下跪,言语诚恳道:“我等请求将军不要坐以待毙,也是在为将军打算。还请将军,体会我等的良苦用心。”
郭奇胜听言有所动容,想扶起陈九,好好劝说。
却不料,大帐内五个将领,统统随陈九跪了下来。
郭奇胜终于意识到,这不仅是一次商谈,还是一次逼将。
“将军,我等不愿安坐待毙,受这窝囊气!”
“将军,干他的!我们这么多兵马,还怕威虎寨那群乌合之众吗?他们被围困了这么久,情况肯定不如我们!打就是了!”
“打赢这场仗,就能扳倒赵锋这等贪官奸臣……”
“朝廷压根就没把咱们青州军放心上,故意派个文官来恶心咱们。就应该真刀真枪干一场,让他们瞧瞧咱们的厉害!咱们把仗干净利落地打赢了,哪怕是状元郎,都得跪下给咱们提鞋!”
“是啊将军!”
“打吧!”
“我们这么多兵马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向郭奇胜发泄情绪。
郭奇胜明白作为一个将军,最怕的就是管不住手下的兵。一旦无法服众,不说逼将,只怕很快就会被遗弃。如果说顾瑾言可以为求脱身,将罪责推向他,那么他手底下这群人也一样,他们完全可以投奔顾瑾言,彻底牺牲他。
郭奇胜猛然意识到,或许、这就是顾瑾言一直以来的谋划。他等的就是这一个、将青州军彻底收入囊中的机会。
郭奇胜动摇了,事情到这一步,他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正如之前陈九所说,他为朝廷再怎么尽心,朝廷也看不见。朝廷眼里只有结果,有顾瑾言在,哪怕青州军最终围困得胜,他也未必不会被参一个延误战机的罪名。
他有这么多兵马在,为何不主动争取一把?
陈九看出郭奇胜的松动,复道:“将军,此刻是最佳时机。赵锋如今掐着我等的后路,等粮草问题严重起来,就容不得我等再选了!”
陈九的话纵然有些危言耸听,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其余将领因此纷纷惊惧起来,郭奇胜在这样的氛围下,终于动心妥协了。
“好!”郭奇胜握紧剑柄,气势熏灼、一双怒目杀气腾腾道:“就依众将士所言,整装出兵,杀他个片甲不留!”
……
郭奇胜下定决心出兵,士兵们受到将领的影响,军心重振,整个军营气势高涨。
此时的郭奇胜,也满怀胜仗的期望,他找到顾瑾言,将出兵意图告知,等着顾瑾言的一纸通令。
岂料,顾瑾言一口否定了郭奇胜。
“不行!”顾瑾言语气坚定,看起来毫无转圜余地。
这是顾瑾言自随军以来,第一次干涉行军决定,还如此的果决。
郭奇胜被泼了一桶冷水,对顾瑾言越发不满起来。
他用怀疑的目光打量顾瑾言,觉得自己之前可能猜对了。顾瑾言确实打着青州军的主意,就等着他跟将领们离心。
“顾大人,虽说你是督军,但将在外、主帐决策,也并非你一己之力就可倾覆的。”郭奇胜自信满满地望着顾瑾言,总算有了自顾瑾行尸身丢失以来,胜顾瑾言一筹的感觉。
“我绝不可能给你下通令!”顾瑾言冷声道。
郭奇胜威胁道:“顾大人宁愿和全军为敌,也不愿下通令?顾大人可知,主帐上下一心做的决策,最多从罪。但若是仗打赢了,你一人否决,你觉得等着你的会是什么?”
顾瑾言软硬不吃,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大有赌上一切的意思,讽笑道:“那本官就在此处,等着郭将军凯旋。”
郭奇胜碰到个不识趣的硬骨头,气得当众赶走顾瑾言。他为防止顾瑾言给朝廷上折,下令在大军赶到威虎寨前,将顾瑾言软禁在帐内。
郭奇胜和顾瑾言彻底闹掰,即便这么做,也不能令多疑的郭奇胜完全安心。他决心断掉顾瑾言全部的退路。
郭奇胜找来亲卫道:“顾常睿找儿子找挺久了吧?可怜天下父母心,是时候告诉他,顾瑾行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