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秋高气爽,阳光普照,依山傍水的若水城早早便已喧嚣鼎沸,门铺大开。
南街清流巷居住的多是若水城有些根基或喜好清净的人家。明府便坐落在清流巷尽头,虽昨晚罕见的动静频频,但左右近邻都是知书达理之家,又都与明府相交多年,遂也无人去猜度闲话。
但也因着是近邻对如今明府两位命运相同的女主子都多有怜惜照看,便一大清早派了人去拜了早,隐晦的问询一切可还都安好,有无需要帮忙之处。
先前明霖在时,云听作为新妇曾与明霖一起拜访近邻,逢年节,或是各家红白宴事,也都曾去参加过,虽未掌家,但人情往来她却是懂得。
命蔷薇代为谢过了各家好意后,明府便以主人家不便见客紧闭了府门。
其实云听也拿不住她昨日那一看便知是借口的借口能不能拖延住那人,但她已打定了主意闭门不见,遂只要她稳得住,他便奈何不了她。
而后又想到昨晚那些东西入了府,便蹙了下眉,对一旁的蔷薇说道:“你叫上人将这些东西重新放回府门口去,待落日前再派人物归原主。”
蔷薇也不问她缘由,诶了声便脚步轻快的领着人将那东西来回跑了三回才都清了干净。而后回来复命道:“夫人,您可还有何事吩咐?”
云听从账本上抬起头,沉吟片刻道:“你只交代门房,除了老夫人回府,其余任何人来都以我不便见客打发了去,若有那不识趣的无礼之徒,直接报官。”
蔷薇先是一愣而后立时便柳眉倒竖,气上心来:“夫人放心,若真有那不长眼之徒,奴婢定让人捆了他去送官!”
说完便告退了声怒冲冲的快步出门亲自去前院交代。
云听看着她气势汹汹活力满满的背影轻轻笑了下,许是身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半年前在盛京受惊的遗症也在她身上看不见了。
虽心中有了主意,但这一上午云听仍是有些心神不宁,她甚至沮丧的想到,自己到底是不够沉稳,做不到如明霖及婆母那般临危不乱遇事不惊。
让她松了口气的是府门一直未被叩响,那人也并没有出现。虽奇怪,但能无事发生才是最好。
但半个时辰后临近巳时时她却因收到了一个消息而改了主意,二话没说便脚步匆匆主动出了门。
若水城外,洞庭别院。
一身着寻常百姓服侍的男子快步行入庭院内流水亭前,立在亭外五米远处拱手报道:“属下参见大人!”
须臾,自亭内传出一道慵懒清扬的磁性嗓音悠悠说道:“说。”
“回大人话,马车已不足十里。”
凤敖倏地睁开眼,凤眸深亮,唇角微扬,人已从榻上长身而起,大步出了亭时随意挥了下手,那湖中小船上的弹琴奏乐之声便应势而止。
“走着。”
“是!”
半柱香后,凤敖已骑着马率众出现在去往般若寺的岔路口处。
微眯了下眼遥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马车,他脸上的笑意便越深。他觉得自己对这小妇人至少有五分的兴致意趣,否则不会临出门时想着要维护她的名声而改了主意。
他对她的几分着意让他愿意依着她些,但他既说了今日要见她,便由不得她作梗,以为闭府不出他便拿她没了办法吗?真是天真单纯到惹人怜爱的小妇人啊。
只望这小妇人权衡利弊后知情识趣,否则若当真执意执迷不悟,惹他收了怜惜,酷厉的将她强抢了去,她又能如何?
直到车子将要行到般若寺山脚下,云听提着的心方算是微微安定。若非收到消息得知明霖的长明灯点燃在即,她是如何不会在此时冒险出门的。好在,一路顺利--
“停车!”
“吁!”
“啊!夫人小心!”
马车骤停后府中车夫忙转了身对车厢告罪:“少夫人恕罪,小的见前方有人挡路遂不敢冒进,府中护卫已前去打探,还请少夫人稍待片刻!”
蔷薇小心将她扶好坐稳,而后满眼关切的上下望着她:“夫人您可有受伤?您莫要担心,咱们这次出门带的人不少,定然不会有事的,且还有奴婢护着您呢,您莫要怕!”
“我没事,谢谢你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