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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桥很快回过来:周三养老院活动中心有《道德经》讲座,我要去学习,你踏实工作,勿扰。

魏司哲怎么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儿子要见父亲还得苦思冥想理由”这种荒唐事,绞尽脑汁之余,手机震响,又一条信息跳进屏幕:家里还有白茶吗?

魏司哲没多想魏桥的态度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赶忙回道:还剩一罐,我拿给您。

保时捷驶出金融街,一路畅通返回御华小区,指纹解开门锁,魏司哲穿过客厅步入魏桥房间,从储物柜中捧出一个沉甸甸的青花瓷罐,里面的茶叶虽不贵重,却是魏桥最钟爱的。

魏司哲的母亲班玥是名茶艺师,早些年时,她曾就职于国内创立的第一家茶业公司。魏桥十分钟爱茶叶的味道,经常参加茶业公司举办的品茶交流会,某次举办的地点是在陶芳亭公园,经过一间古香古色的凉亭时,魏桥被坐在其中身穿传统汉服的女人吸引了注意力,对方长发高盘,五官揉着淡妆,笑容清丽素净,一举一动都觉得雅致迷人。

公司员工免费为参与交流会的来者们泡茶,顺便推销茶叶。队伍排起了长龙,二十分钟后轮到魏桥,班玥在泡茶的间隙抬眸打量面前的男人,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位戴着圆框眼镜,神态儒雅绅士的教书先生。

她为他泡的第一杯茶正是白茶。

“我以前啊,根本不相信一见钟情,还有什么一眼万年。”午睡醒来,离《道德经》开讲时间尚早,魏桥想吃荔枝,楚嘉禾正一颗颗细致地剥壳,“谁能料到,一碗茶,一个对视,哎呀,就是一辈子了。”

看向魏桥无名指上磨损严重的铂金婚戒,楚嘉禾动容地评价:“您是长情的人。”

“三十四岁遇到我夫人。”魏桥从瓷碗里捡出剥好的荔枝,口中甘甜,他回忆道,“那时候我们事业心强,没急着要孩子,等我快四十岁,她都三十五了,才有的魏司哲。”

楚嘉禾说:“魏先生真的很优秀。”

“随他妈妈。”魏桥笑得乐开了花,忽而停顿语声,敛眉道,“哟,说起来,司哲今年正好三十四岁。”

楚嘉禾低头抿笑,便听魏桥愁得直叹气:“我儿子什么都好,就是生活上总是马虎,自己的东西老爱随手乱放,扭脸就找不着了,电动牙刷买回来只用了两次,原因是充电器忘记塞哪儿去了,你说说。”

楚嘉禾咬紧嘴唇忍俊不禁,魏司哲太可爱了,他快绷不住了。

在父亲眼里,儿子永远长不大。魏桥仍在滔滔不绝:“我若不盯着他,周末三餐能减成一顿,还图省事儿只叫外卖,万一店家用的是地沟油呢,吃多了身体能好吗,他就不能找个对象让我放……”

屋门响动,魏桥止住话音,闲聊的两人齐齐转头,魏司哲身上的衣服是换过了的,选了件比较衬他气质的墨蓝色卫衣,擦几滴淡淡的松木香水,一瞬模糊了年龄界限,显得时尚又年轻。

有别于西装革履呈现出来的成熟沉稳,楚嘉禾眉眼弧度趋向柔和,目光有意无意地描摹着魏司哲,剥荔枝的动作越来越慢。

对望的父子俩脸上都挂着迷茫,眼神都有些心虚。魏司哲“审时度势”,率先开口:“爸,你是不是又跟人家聊我呢?”

魏桥不接他的茬,忙问:“工作日你上这儿干吗来了?”

“嗯?”魏司哲举高手中的青花瓷罐,说,“我来给您送茶啊。”

魏桥摘下老花镜,表情更迷茫了:“怪了,你怎么知道我的茶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