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我还没法做到无中生有!”
“唔唔唔唔唔唔——!!!“
即使是口塞也没办法阻止禅院直哉从喉咙里发出撕裂般的悲鸣。
从此刻开始禅院直哉对所谓的医务人员产生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被帘子隔开的夜蛾正道数次抬手、欲言又止地想要打断这令人心底发毛的手术治疗过程,但出于莫名的直觉他没有进去。
就连在一旁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个少年都不知不觉放缓了动作。
“喂,我说,一会要是不小心把你的肋骨打断了。你不会也要被……”五条悟欲言又止地瞄了眼少年的胸膛。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夏油杰眼神发飘,“毕竟海音很讨厌不珍惜自己身体的病人。如果是被她判断为没必要受的伤……治疗起来的手段就会有点……”
当然,以前的夏油杰从没体会过这种非人道治疗待遇,但这次的话,仔细想想,他和五条悟的战斗是有必要的吗?
对夏油杰来说肯定有。但对于织田海音来说……
团子发的少年表情越来越凝重,不知不觉,两个少年打出来的拳头变得软绵绵,犹如猫猫互挠,毫无杀伤力的同时看起来甚至有点搞笑。
当临时手术室的帘子拉开的时候,两个少女脱下手术服神清气爽走出来的时候,三个男人莫名恭敬地在外面站成一排。
“禅院直哉怎么样了。”夜蛾正道沉声说。
“差不多完好无损。”家入硝子回答,“除了那张脸吧。”
她们从头到尾避开了那张妈都认不出来的肿胀脸庞,毕竟那也并不危及生命。
“你们不打了吗?”织田海音则是抬头询问两个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少年,语气莫名带着点遗憾。
夏油杰背后汗毛倒竖:“……果然!”
五条悟差点炸毛:“你这家伙是心理有问题吗!”
织田海音坚决否认了:“才没有,这是我们……恩,老家那边的传统。我在医学上的老师,喜欢将前来求医的病人用砍刀或者电锯一类的工具砍成濒死,然后再救活过来。这都是为了让病人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从而体会到生命的美好……”
众人惊悚的眼神中,只有家入硝子作为医者能大概明白这种心理。她认真地问:“有效吗?”
“有哦。”织田海音露出怀念的笑容,“只要经历过一次之后,大家都不敢随便受伤了。”
除了某个自杀狂之外。
家入硝子若有所思:“是吗……”
“硝子,你别跟着学坏!”五条悟一脸的严肃,但很快又歪了下头,“不过,反正我也不会受伤。那没事了。”
夜蛾正道深吸一口气,尽量无视这边的动静,对安分下来的夏油杰说:“我来兑现上次说出口的承诺。”
带着墨镜的年长者露出严肃的表情,“我代表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正式对你提出入学邀请,夏油同学。”
夏油杰转头看了看织田海音,微笑着拒绝了:“虽然很想说谢谢,不过,算了吧。因为海音肯定不会去吧。”
“为什么啊!”五条悟有些不爽,“你们都不来的话,学校生活岂不是会很无聊?”
无论是在战斗上能与他打个痛快的对手夏油杰,还是思想和术式都相当有意思,亲手射伤过他的织田海音,都是五条悟前十五年的人生中从未遇见过的有趣的家伙。
而在五条悟的眼中,被他中意的人,与别的不相干的人就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地位。
“如果你们是讨厌高层那群麻烦的老橘子的话,就更应该加入高专了。”少年第一次开口尝试劝说,直接击中要点,“咒术界实行政教分离,老头子们的手可伸不进学校里面。无论是京都那群保守派、还是御三家的禅院家,都没办法直接对作为高专学生的你们出手。”
夏油杰神色微动。
从见面以来就一直无所顾忌、肆意妄为的少年微微扶住滑下鼻梁的小圆墨镜,一双半遮的苍天之瞳中流露清醒而理智的色彩。他向来足够高傲和狂妄,以至于人们往往忽略了他同样敏锐而清醒的大脑。
“海音你的话,还是接受现实吧。在展露了超规格的术式以及治疗领域的成就后,你不会以为禅院家会因为区区一个禅院直哉的下场就产生忌惮吧。禅院对术式的执着超疯的。作为拥有千年历史的御三家之一,只要确定了你的血缘,他们能通过仪式做到的肮脏手段可多啦。”白发的少年不知不觉就跟喊硝子一样喊起她的名字。
“闭嘴。”织田海音瞪了他一眼,“我和禅院家没有关系!”
少女罕见露出气闷的模样,一下子没了说话的心情。偏偏对面那双漂亮的六眼还对她无辜眨着眼睛。
“如果你真的不想回禅院家,来我家也可以哦,我罩着你啊。”五条悟不遗余力地诱拐玩伴。
“才不要。”织田海音难得孩子气地对他做了个鬼脸,身体力行表达了嫌弃之后,她加重语气说,“我要回家一趟。”
“海音!”在场之人唯有夏油杰听懂了她的意思,少年脚步一动,就要跟上她。
“夏油,你就在这里好好考虑一下吧。”织田海音的脚步停了停,轻声说,“毕竟,我们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绫小路清隆不知时候叫来了代步的轿车,此时在坐在副驾驶位,降下车窗冲着少女挥了挥手。
夏油杰苦涩地眼睁睁看着少女坐上车离去。
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知道她口中的回家,是彻底地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