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春天的记忆

‘他真的是个很奇怪的孩子。’

……

……

在仓库里翻找了一大圈后，五条悟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个东西。

一张照片。

他、杰还有陌生城镇的相片。

在那栋公寓前看见杰和那个术师之后，他们的面貌在他心中发生了某种重影。而在翻找了一圈、得到这张过分久远的相片后，五条悟才肯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我见过他’ 这样的想法。

相片上的他们，是在杰十五岁、他十六岁的时候。

这张照片，是在星浆体事件发生前拍摄的。

这位咒术师从脑中挖掘出了过往的记忆，而那段记忆则安置在黑暗过去的另外一边。

他眼前的景象如烟雾般变化，一点鸟声，高声唱歌。

2006年3月，春雨如油。

他们为了解决一起咒灵祓除事件来到了秋田县大仙市。一起恶性的咒灵伤害事件正等着他们。

五条悟对此兴致缺缺。他们来的时间不对，既不是夏天，也不是冬天。无论是温泉、雪、烟火竞技大会还是米酒，都轮不上他们享用的份。

“这可不是我们的目的。”夏油杰说。

五条悟虽然嘴上说着“随便啦”，不过他也没有立马返程。

事件的详细内容为，这个城镇内已经有多名妇女没有缘由地流产。一开始考虑的是是否为环境、食物问题，但是这很快就被否定了。与“流产”这个概念一同出现的，则是在夜间传来的悲哀的嚎哭。

那些流产的婴儿，全都变成了灵。

婴儿这种细小的生命，什么都不懂。正因为什么都不懂，他们身上才有可能诞生出最恐怖的“恶”。从古到今，有许多邪恶的方士利用婴儿那无知的恶来作祟。

为了制止这种恶意进一步地扩散，这两位年轻的术师来到了这里。

“这个镇子给人的感觉很安宁呢。”五条悟把手遮在眼睛上方，他环视一周，四周的风景都映入他的眼中。无论是沙沙作响的树叶还是不远处学校里传来的童声，它们都是构成“安宁”的其中一个环节。

“不过我讨厌学校。”

无论是幼稚园，小学，还是他正在就读的中学。

夏油杰也打量着四周，不过他正在寻找路标。向他们发出请求的正是这个小镇的镇长，所以他们必须得先去与镇长见面才行。

和镇长交流过之后，他们得到的消息和先前的没有什么区别。

“红井，荒木，市谷，长谷川……是这八户的孕妇流产了？”

在夏油杰确认的过程中，镇长先是点了点头，可是他的脸上很快又出现了一抹奇异的迟疑。这种表情一般来说代表着迟疑，在两位咒术师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的“劝说”下，这位镇长道出了实情。

原来六年之前，大仙还发生过没有缘由的四起案件。只是那四起案件中，孕妇并不是中途流产了。

那些孩子生下来就是死胎。

“我一开始以为是食品和水质问题，赔偿并整改了之后就没有同类型发生了。可是，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情。”镇长一直在用手擦拭自己额头上的汗，他的头发也不是很多，也有可能，那为数不多的头发也是假发。

当五条悟偷偷拽走那些头发的时候，镇长根本没有发现。

夏油杰“嗯”了一声。那么接下来就得去访问那些女士们了。

听起来很容易，但是实际做起来很难。痛失亲爱的孩子的女人们，能够平静地说话已经是非常少见的情况了。

不过，在八人之中，有一位妈妈并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出生。

远藤有利对咒术师们的来访很不在意，以学生名头而来却立马被指出是“那种法术师”的夏油杰以及五条悟，对于对方的指认有所疑惑。咒术师们不为人所知，阴阳师们至少还会和政府合作上一些电视节目或者文化保护活动，咒术师的话只能够完全隐藏在黑暗之中。

一个家庭妇女会知道隐藏了咒术师这一名头的他们的真实身份，这怎么能让人不好奇呢？

远藤有利总是低着脖子仰着头、从下而上地看人，这是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看法。

“从六年之前开始，我就知道在这个镇子里生孩子是不切实际的可怜的梦想。”

远藤家的墙上、桌子上都没有照片，门口的衣架上也没有悬挂任何男性衣物，鞋柜上也只有一种鞋码的女鞋。

没有男性居住过的痕迹呢……

不过也许他们看不见的屋子里面会有双份的存在。

远藤有利抓弄着自己左手的指甲，她的指甲很短，上面全是斑驳的咬痕。她看起来很焦虑，但为何而焦虑？

“请问，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在这个镇子里，生下孩子，是不切实际的梦想？

远藤有利停止摆弄自己的指甲，转而去摆弄自己的头发。她有一头绛紫色的头发。绛紫是红色与紫色混合起来的颜色，它就像是用红色的泥土。

远藤有利有一头美丽的长发。

只是，她并没有像她那头美丽的长发一样吐露出有关颜色（真相）的答案。

夏油杰和五条悟被扫地出门了。

“也许我们得带点上门礼物？”五条悟耸了耸肩，提议道。

——这个提议毫无意义。

被远藤有利拒绝之后，他们便决定去当地医院查询一下。报告上说明了这八位孕妇都是在当地医院进行检查的。

不过，医院那边倒没能问出什么名头来……

“兴许镇西头的三条小姐会知道些什么。”在听说他们苦苦追寻这个原因后，一位比较和蔼的男医生这么告诉了二人。

新人物，三条小姐出现了。

“带上门礼。”五条悟又提出了这道理。

此时的夏油杰已经懒得理他了，他便说：“你想带就带吧。”

然后，这位高中生就跨越了一个镇子，去了入口处的镇东买了糕点盒子。

稍微花了点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