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随身空间里将禹放出来,悬空着交到句芒手上,最后还嘱托了句:“等到时机成熟就把他弄下山。”
她嘱托完以后就把一群人给赶走了,只剩下我一人站在边上。
“那我们开始吧。”她对我说。
我:......?
开始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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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叫我站到祭坛上去试试有没有独特的感受。
我顺着她的指引站上去,踩在风化的岩石边缘,悉悉索索落下一片灰尘。
“小心一点。”她说,不知道担心的是我,还是能够为她寻回钦鸿的涅槃祭坛。
她伸手扶住我的胳膊,有些用力,用力到我能确定地感觉到她手指的冰凉,手指的颤抖。
现在的她就如千年一绽放的优昙花,脆弱美丽,遥不可及,在结霜的夜里,独自挨过所有的寒冷,然后自己也因为这孤独冰冷起来。
我还是得关爱她的。
年轻的雪莲拥有无比的热情,我得用我如火的热情温暖她。
我抬头看她,她直直看着我,眼里原本有些期待的色彩,然后随着时间流逝逐渐黯淡下来。
“小草。”她叫我,我便点头,表面看起来平淡,心里其实是发怵的。
她摸摸我的手,又往上抬,慢吞吞地摸了摸我的脸颊。
“什么都没有吗?”她问我,“站在这上面,一点变化也没有吗?”
一点变化也没有,就算再怎么心急,就算我自己也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什么变化都没有。
我不敢摇头,埋着脑袋,目光锁在她白色的裙角上,淡青色泛金的镶边。
她今天穿得很漂亮,就像为约会精心准备的小姑娘,盛装打扮,却误了情郎。
我想同她说对不起,仔细一想,却感觉突兀又低微。
我该说点什么。
她没等我说出点什么,转身默然离去,长长的背影因为云雾混了些错杂的颗粒感,有些冷淡,又有些落寞。
"昔追。"
我想叫住她,但她没理我,还是一昧往前走,像个赌气的倔强小孩。
“昔追!”
我匆匆跑下祭坛,无暇顾及脚下细碎的小石子,视线随着脚步上下晃动,一时间,火红的夕阳与掺杂枯叶的土地同时充满视野,荒唐又大胆。
“你等等我,昔追。”
我听见我自己语调里的颤抖,几乎足够层层剖析出丰富含义的不舍。
“你别,别不要我呀。”我哭泣着恳求道。
“等等我,昔追。”
剧烈的眩晕袭来,势不可挡地包裹住我与我的崩溃。
在此时的我看来,这并不困扰,我借着这阵眩晕想要逃离现实,可是,她离我那么那么近,又将会离我那么那么远,我纵身往前扑,闭着眼睛,血红色的长袍掀起一阵奋不顾身的微风,轻轻吹起她额角细软的发丝。
我看着她转身,她的头发是黑色的,她的眼睛是黑色的,她的嘴唇红红的,眼眶也是红的。
闭上眼的最后一瞬间,时间被得很长很长,仿佛垂死弥留之际,她的动作缓慢,因此多出点温柔的意思。
在我的世界中,她张开手臂,稳稳将我接住,于是也止住了我的崩溃。
我闭上眼睛,忘了本该担忧烦恼的一切,心中悬停难下的最后一个念想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该是真实的她,还是我想要的、与她相似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