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我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却先听到一声惨叫,与随之升起的阵阵惊呼。
她抬手轻拂我脸颊,在那一片哀叫声中,冷漠又深情,叫人心生恐惧。
“小草。”她说。
“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因为我是钦鸿吗。
可是我不知道呀。
我对于她与她清楚的过往一无所知,我只知道,我生在她身边百年,快要两百年,她时时伴我左右,可我依旧什么也不知道。
我仰着脑袋回视她的眼睛,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天真又无辜,好像什么都不懂。
她放下手,轻轻叹一口气,似乎是无奈。
她转身往惨叫的方向走去。
“昔追,昔追。”我追在她身后,“去哪里啊。”
其实应该说的是“我们去哪里啊”,但是“我们”这两个词堵在嘴边,怎么也加不进来。
她回头看我,不长不短的一眼,我乖乖巧巧地朝她露出一个顺从的笑。
“跟着我。”她伸出一只手,示意我牵着她,“你一个人进不去。”
于是我跑过去牵住她,藏住心里的窃喜,忍不住一直偷偷用余光瞄她的反应。
一眼。
两眼。
三眼。
太多了,我强迫自己不要再去看她。
可还是忍不住又望去了一眼。
一眼又一眼。
“怎么了?”她发现我的目光,低头望过来,“害怕?”
这会是害怕吗?
我点点头,“有一点点。”
她没说话,只紧了紧握住我的手,我的手在她的手里,她的手掌还是冰冰凉凉的。
然后,她依旧往前走,收回了放在我身上的目光,我努力屏住呼吸,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我等了好久,没有下一句话。
其实我能够理解,山神一直不是一个很会安慰别人的人,所以没办法理解我的担心。
只是有一点点失落而已。
许久以后,安静的空气中响起一声轻轻叹息,她轻声道:“别怕。”
很轻很轻,稍不注意就会被忽视,就像她那总是转瞬即逝的短暂温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一种独特的折磨。
诱人沉迷,难以摆脱。
这就让人有点绷不住了。
我小跑上去,仍然被她拉着手,努力用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努力将满脸的泪水往她洁白的衣裙上蹭。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僵硬,还有一点点紧张的轻颤。
她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将我推开。
“怎么了?”
这次很温柔了,她问过我许多次“怎么了”,这次是最温柔的。
我努力掩藏住声音里的哽咽,努力让自己听起来足够坚强,努力让自己变得不那么脆弱。
“如果那是钦鸿。”我哽了哽压住颤抖的声线,“那你还会喜欢我吗?”
还会喜欢不再是钦鸿的小草吗。
她搂着我,安慰地轻抚我的后背,我乖顺地倚在她的怀抱里,她轻轻地说:“不会。”
耳边轰然响起崩溃的嗡鸣,一阵眩晕袭来,我倒在她怀里。
她说不会,她说她不会再喜欢我。
我不敢抬头,更不敢哭出声音,她没有松开我,我猜不透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