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她同样有些没反应过来，呆了好半天，展颜轻轻一笑。

“再等一小会儿。”她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一柱香，可以吗？”

我乖乖点头，她拉着我的手叫我转过身去。

于是我转过身去，心里某种奇怪的担忧作祟，甚至没敢问为什么要转身。

大约五个呼吸后，身后响起一声脆脆的哭啼，山神告诉我，可以转过来了。

我转回身来，一个小小的婴孩悬浮在她跟前，裹在襁褓里，平躺在地上的鲧作为背景，构成一幅新生与消陨的图画。

而她在这幅画中，充当一抹银色的月光，平淡冷漠，神秘且遥不可及。

即使是我，某些时候也会清晰地体会到自己与她之间遥不可及的差距。

我怔愣地望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被吓着了？”她关心问道。

我收起懵逼的表情，强作镇静地摇摇头，若无其事地与她对视，暗地里偷偷猜测她的内心。

她好像已经整理好了心情，恢复成与往常相似的状态，慵懒悠闲，像个无所事事的老头头。

“我们就这样带着他吗？”我指指悬在她面前的小孩。

“你想这样？”

我忙不迭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她脸上多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满意，有点像顺毛被顺得呼噜呼噜傲娇的小猫咪。

“那我就把他收进去了。”她说，“路上带着麻烦。”

‘收进去’。

这词用得，仿佛人小朋友是个什么物件，顺手就给揣兜里。

我点点头，然后她就把小朋友连带着包裹的襁褓一起收进了储物空间，确实像个小物件。

正此时，夙愿了结的鲧浑身化成点点红光散开，由山神聚起的青色光点将其包裹，片刻后，一声龙吟，如怜悯万生的神之叹息，浅青色的小鱼从光芒中跃然而出。

“走吧。”她轻呼一口气，扭头朝我伸出一只手。

鲧化成的小鱼朝她颔首致意，转而向着东方初生的红日游去。

黎明已经到了。

“我们去哪儿？”

我颠颠追上去牵住她的手。

“终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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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问山神去终北国的原因。

但有些事情，即使不放在明面上细细解释，有时候只是略带伤感的轻轻一回眸，便如逐渐消融的雪山一角，牵连着引出曾经极力隐藏的一切。

她要去终北国寻找钦鸿。

那又为什么要把我带在身边。

“我也要去终北国吗？”我问她，“可是我不知道终北国在哪里，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进去，而且我也没必要去呀，要不要就你一个人去了，我先回去好吗？”

我在逃避，逃避她潜藏在温柔表面的真实想法。

她静静地看着我，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说了点什么。

“和我一起。”她抓住我的手，带着点霸道的意思，“好吗？”

她的手指冰冰的，手掌也不够温暖，让人下意识贴近，试着用自己的温度改变对方的冰冷。

但雪山的山神始终冰冰的，这其实很合理，只有我一个人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