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妾身自世子妃嫁进来便一直恪守本分,何曾做过对不起的世子妃的事?缘何世子妃要这般心狠,叫涉儿吃了不能吃东西,涉儿若是去了,妾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脖子一抹随着他去了算了!呜……”
沈虞刚进松桂堂,便听见了吴侧妃哭天抢地的声音。
而青竹听了那番话,却是面色陡然一白。
李涉何时竟然吃了不能吃的东西?!
王氏被吵得眉心直跳,无奈道:“你先别着急就下定论,世子妃不是那般睚眦必报之人,如今还是涉儿的身体要紧。”
李涉晌午回来后没怎么用膳,因玩耍累了上床休憩了一会儿,吴侧妃再去看儿子时便发现李涉发起了高烧,衣裳揭开一看,圆滚滚的肚皮竟然长满了红色的疹子。
问过了李涉身边的小厮才知道,原来李涉今日只在世子妃的盈月院玩闹过,沈虞的贴身婢女青竹还给了李涉不少栗子糕,因那栗子糕香甜,李涉便全吃了,连晌饭都不曾用。
当即吴侧妃就抱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哭着来松桂堂找王氏了。
喧闹间就见门口走进来一个面色凝重的少女,吴侧妃立刻扑了上去,哭着喊道:“世子妃,你好狠的心,涉儿还是个才六岁的孩子!”
沈虞瘦弱,被丰腴的吴侧妃扑的踉跄了数步才站稳。
她低声开口:“侧妃先别着急,事情要先说清楚了……”
“还说什么!涉儿自从盈月院回来什么都没吃,睡了一觉身上出了一身的疹子还高烧不止,世子妃,你自己说说,妾身有没有同你说过涉儿不能吃花生?可是他上晌从盈月院里头带回来的、吃剩下的栗子糕里头,却分明是掺了花生的!”
李涉是吴侧妃的命根子,也是卫王最心疼的小儿子,因此李涉不能食花生之事,沈虞刚进府那会儿便知道。
“不可能!”青竹急急喊道:“那明明是栗子糕,里头怎的会有花生?花生的味道一闻便知,奴婢今上晌给小公子的时候都亲自查看过了!”
“信不信,叫王妃看一眼不就知晓了?”吴侧妃叫人将上晌李涉吃剩下的栗子糕带了过来。
还剩下两块,一块咬了一口,被吴侧妃掰开看过了,另一块则是完整的,任是谁都做不了手脚。
孙嬷嬷亲自将那块完整的栗子糕切开,先细细闻了闻,而后吃了一块品尝。
“王妃,这……”孙嬷嬷有些为难的看向了王氏。
王氏吃了一小块,咬到一个坚硬的物什。
确实是栗子糕的味儿,可这栗子糕里头,不知为何夹了两颗熟花生。
“世子妃,你可有话说?”王氏问道。
沈虞沉吟片刻,上前跪在王氏脚下,说道:“王妃明鉴,儿媳确实不曾做过这般伤天害理之事……”
“你还狡辩!”
吴侧妃刚要说话,就听王氏低声喝道:“你住口!”立刻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巴。
沈虞接着道:“儿媳自嫁来王府,一直恪守本分,不曾逾距,且与侧妃素无仇怨,为何要诱骗小公子食不能食之物?此其一。”
“其二,儿媳知小公子不能吃花生的禁忌,并且时刻谨记于心,吩咐青竹给小公子吃食时,还曾特意嘱咐过,当时盈月院里的仆从们皆可作证,王妃与侧妃若不信,将盈月院众仆唤来一问便知。”
“其三,小公子今日用的那份栗子糕,妾身今晨刚刚用过,里头确无花生,若非如此,又怎敢叫青竹拿了给小公子用?”
“况且,这栗子糕做的也是十分的古怪蹊跷,明明是栗子糕,里头为何会夹了花生?还是整颗夹在了里头,王府的膳房做膳食一向精细,栗子都是磨成了细腻的粉才揉做了糕点……王妃,此事怕是有心人凭空诬陷,儿媳蒙冤倒是小事,令这小人逃脱了责罚,继续在王府中兴风作浪,败坏了王府的清誉,这才最是要紧的大事。”
沈虞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有理有据,最后一条直接将后宅妇人琐事与王府清誉关系,令王氏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世子妃说的有道理,”王氏颔首,转向一旁的吴氏,“吴侧妃,世子妃善良温厚,没有害人的动机,此事怕是另有隐情。”
这时外头丫头报,说是大夫来了,众人立马让开让大夫诊脉。
“幸好发现的早,若是晚些只怕要烧糊涂了,老夫这就给小公子开两贴药,喝下应当便没事了。”
吴侧妃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看沈虞,又看看王氏,知道王氏是信了沈虞的话,不愿为她伸冤了,不禁说道:“可是,可是涉儿素日里也没得罪过谁,谁又会去害他?他毕竟是在世子妃的院子里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正说着,帘子打了起来,外头走进来个十六七岁打扮花枝招展的婢女,正是翠屏。
翠屏一脸担忧和着急,“奴婢是替世子来探望小公子的,听说小公子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看到床上李涉潮红的脸蛋,十分夸张地叫道:“哎呦,小公子怎的会病成这样?”
王氏面色不大好看,“你来做甚,是世子叫你来的?”
自然不是,翠屏是有备而来,她含糊两句,“世子马上就要回来了,奴婢听说小公子的事,先赶过来替世子探望。”
说完觑了觑王氏和吴侧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