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宽阔的量衣室里,南槐背脊挺直,微微仰着下巴,挺胸收腹,让人给自己测量腰身。
一指宽的软尺服帖地圈住女孩儿细细的杨柳腰,勒出漂亮的数字。
白色的毛衣抬起又落下,谢兰亭下意识挪开视线不去看那截晃眼的雪色,手指却抚上了脑侧将挽在耳后的头发勾了出来。
浓密的长发掩住了发红的耳朵,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觉得烧耳朵的谢总裁拿过放在桌上的杂志,轻声回答。
“本来想衣服做好再告诉你的,算是个惊喜。”
可是没想到被自家亲舅舅给提前说了出来,隐瞒的好好的惊喜一下就被没了神秘感,搞得她有点郁闷。
“可以了江蓠小姐。”
数据被详细地记录在本子上,南槐随意看了一眼。
“好的,辛苦你啦。”
负责测量数据的女助理拿着本子去找叶绮声,量衣室里顿时就只剩下南槐和谢兰亭两个人。
南槐理了理自己落进毛衣里的长发,看着坐在沙发上像模像样举着一本时尚杂志翻看的女人,脚步欢快地小跑了过去,直接在谢兰亭旁边坐下。
软软的沙发向下陷了陷,专属于少女干净柔软的声音响了起来,好像是清晨笼罩着浓雾的森林里呦呦的鸟鸣,干脆利落地落在人的心尖上。
“你干嘛一直不肯看我?”
谢兰亭被她说的手指轻轻一颤,脸上却依旧冷静自持。
“没有,我在看杂志而已。”
可是你看了十分钟也没有翻页。
南槐好心眼地没有直接戳破对方拙劣的谎言,她安静地望着谢兰亭,然后歪头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视线直直地望着杂志上的彩色图案。
“做了好事要说出来才行,不然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如果不是叶绮声随口说出来,南槐怎么也不会想到谢兰亭这段时间一直在给她筹划着办一个盛大的欢迎宴会。
这样一想,之前有些古怪的事情便都可以解释了。
谢夫人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趁着谢兰亭不在的时候上门拜访,那样出身高贵的夫人哪怕知道自己的女儿养了个小姑娘也应当不会分出多少关注,唯一的解释就是谢兰亭把南槐的存在正儿八经和家里交了底。
想到这儿,南槐便觉得十分好奇,她不知道谢兰亭是怎么和家里介绍她的,这个不爱表达的冷漠女人提起自己的时候会觉得尴尬或者不好意思吗?
肯定不会。
南槐飞速地推翻了这个猜测,忍不住有些抱怨。
“怪不得夫人会过来看我,原来都是你的错,唔不对,要叫叶小姐。”
被她说中事实,谢兰亭觉得再装聋作哑下去就不合适了。
“妈妈她本来就很想过来看你是我担心她太活泼了吓着你,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的感谢,这本来就是我承诺给你的东西。”
保护吗?
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个多么重要的词,江蓠想要,南槐也想要。
漫天可怖粗壮的落雷打下来的时候,她也想要有什么东西可以保护自己。
但是没有,她死于那场惨烈的惊雷,以游魂的形式在人间游荡上百年,寂寞得快要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