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务把花送到,完成使命便离开。
留下郁从安手里那束洋甘菊。
檀意长腿搭在沙发把手上,像是窗口上挂着的风铃,晃啊晃,眼睛却是看着郁从安,似笑非笑:“郁老师人缘真好。”
这花拿得烫手,郁从安随手放下,说:“可能是粉丝送的。”
从影棚里出来,花已经被郁从安扔进剧组垃圾桶里,她从口袋里拿出头绳,把头发松松散散挽起来。
她朝着B组的方向走过去,远远便看到有个人朝她走过来。
陈章鸿。
郁从安认出她的身影。
果不其然,走近便能看见那张肤色略有些黑的脸。陈章鸿拨弄着食指上的戒指,目光含笑落在郁从安的手上,说:“在王导那里等了你老半天没等到人,就想着来找你。哈,没想到咱们还挺有缘,赶巧了。”
郁从安没再看他:“有事吗?”
陈章鸿朝她走去,脸上挂着笑:“嗯?我送你的花不喜欢吗?”
大抵早上的也是他送的。
郁从安心头划过一丝异样,陈章鸿又是笑了声,说:“没别的意思,就是路过花店觉得很适合你。鲜花配美人。”
他散漫的调笑,却并不让人觉得舒适。
郁从安淡淡地看他:“谢谢。”
她的疏淡反而让陈章鸿愈发侃侃而谈起来,跟着她一路到影棚,围在旁边观戏,像是只扰人的苍蝇,郁从安不胜其烦,幸而是拍完戏出来,他已经回剧组。
夜里。
拍戏一个半月,终于迎来了第一场夜戏。
晚上风大,众人都围坐在一起烤火等戏,嘴里唠着近日的八卦,实在是等着无聊,有人拿出一组卡牌,提议玩玩桌游狼人杀。
郁从安对游戏不带敏感,便说:“我看你们玩就好。”
提议的是个小姑娘,怕她无聊,洗着手里的牌,说:“郁老师你不玩多没意思啊,试试嘛,这游戏挺好玩的。”
郁从安:“我不太会玩。”
她这这方面一直没什么天赋。
“很简单的。”
手里的牌洗好,她往腿上一扣,兴奋地开始介绍起游戏规则,说:“这游戏分为两个阵营,简单的就是狼人和好人,有难度的还有爱神……但咱们今晚就玩简单的……”
小姑娘嘴里一堆游戏术语,上警下警,金水银水……
郁从安认认真真记着,游戏终于开始。
第一轮,郁从安拿了张神职牌,俗称枪牌。她仔细看了一眼牌卡介绍,猎人死亡能带走场上一民玩家。
看起来还不错。
没多久,警长竞选出来,当即有人开始在场上抿身份,有人把话题挑到郁从安身上,她当即开始表水,说:“我是一杆村民。”
“……”
顿时有人哈哈大笑。
果不其然,晚上一刀她就吃了狼刀。
玩了几轮,郁从安都因为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数量单位词而被首刀首票,后来为了她的游戏体验,众人没再一开始就特别关照。
檀意从影棚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她们围在一起玩游戏。她第一眼能看见郁从安,手里捏着张牌,抿着唇淡淡笑,眉目墨染,火光映在她脸上,像是拢了层暖光,她脚步一顿,径直走过去。
有人注意到她来,喊了声:“要不要一起玩啊?”
“嗯,好啊。”
众人自觉地抬屁股挪位置,在郁从安旁边空了一个位置出来,檀意坐下后,小姑娘又简单讲了一遍规则。
檀意拢着发丝,说:“明白了。”
这轮结束,众人又开始洗牌发牌。
小姑娘把牌递过来,郁从安伸手去接,炭盆里忽然噼里啪啦响了一下,有火星子从里面蹦出来,她刚要躲,便有人快一步握住她的手往回带,檀意声音低低在她耳边回荡:“小心。”
腕上贴着她温热的掌心,郁从安垂眸:“谢谢。”
檀意松开她的手腕,“没事。”
确认底牌的时候,郁从安又拿到了张狼人牌。晚上狼人可以睁眼确认同伴,并且用手势交流刀谁以及第二天悍跳的安排。
她一睁眼,便看到身旁笑盈盈的檀意。
几人迅速落刀,又都闭上眼睛。天一亮,郁从安正在心里打着腹稿,寻思着待会应该怎么样说才能让自己表现得像是一个村民,谁知腹稿刚打到一半,便被预言家丢来一个查杀,而她还在警下,没法原地起跳。
只要警长竞选完毕,她都是只能投票出局的下场。
她把底牌捏在手心里,做好出局的准备,没想到旁边忽然响起了檀意的声音,说她是预言家,目光往郁从安身上落,掷地有声:“郁老师是我的金水。”
身负查杀和金水,郁从安毫不犹豫把票投在檀意身上。
除了檀意,剩下的两个狼队友都起跳预言家,把场上的局面弄得扑朔迷离。
兴许是因为前面郁从安表现得过于小白,什么一杆村民,一头预言家,诚实得实在是让人很难不想笑。
在听到她诚意满满的一番表水,再加上檀意悍跳技术实在是完美,反而是真预言家在第一轮就含泪出局。
最终游戏结束,狼人胜利。
众人看着拿着狼人底牌的几个人,统统傻眼。
四狼裸在明面上玩花板子,真预言家早就第一轮的时候被咔嚓。
有人呜呜说:“什么时候我的狼队友也能身穿七彩战衣,脚踏七彩祥云来悍跳捞我啊。”
因为有人要去拍戏,人数不够,局自然组不成,大家都三三两两的散去,只剩几个还在继续烤火闲聊。
郁从安作息一向是比较健康,眼睛因为熬夜发涩,手指按着鼻梁和眼眶交界处舒缓,按着按着便有些困意来袭。
“郁老师。”
郁从安松开手,看她:“嗯?”
“跟我来。”
两人离开没多久,剩下的人看着她们的背影,拿起手机,慷慨激昂地在群里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