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还是不睡,这是一个问题。
“回头再和你算账。”言尔玉撂下一句话,赶着应付皇帝去了。
不论如何,失宠的目标不会变。
言尔玉回神一看,皇帝在吃蛋挞,再一看,桌上只有两个蛋挞了,皇帝手里还拿着一个,也就是说,皇帝已经吃掉两个蛋挞了!
就离谱,皇帝是没有味觉吗?甜到忧伤的蛋挞,也能吃两个?
皇帝也恍然惊觉,自己居然吃了第三个点心,八岁后,再也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
食不过三,吃了两个半,已经很过分了,皇帝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点心放下。
按照惯例,接下来是妃嫔的才艺展示时间,会作诗的作诗,会弹琴的弹琴,会跳舞的跳舞,反正总不会冷场。
皇帝等着言尔玉开口,贵妃一贯是要背诗的。
言尔玉等着皇帝开口,听吩咐准没错。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开口。
“皇上……”
“贵妃……”
皇帝心想,贵妃终于开始按照惯例了。
贵妃心想,皇帝要开始走流程了?
“贵妃有何事?”皇帝开了金口,还是那副平板的语调,白瞎了低沉磁性的好声音。
“臣妾也没什么事,只是天不早了,皇上歇了?”言尔玉心一横,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躲不过索性迎接挑战。
皇帝:?贵妃不背诗吗?贵妃作诗比不上文臣家的女儿,便每次都叫人代笔背出来。
其实皇帝并不爱作诗,不爱听琴,不爱赏舞,闻言松了一口气。
“确实天不早了,便依爱妃之言。”这副调子,怎么也不像叫爱妃,像是在叫陌生人。
皇帝率先起身,言尔玉跟在后面,刚才有一瞬间,她真的想抬头直视皇帝的眼睛,看看这幅平板的语调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其实答案很简单,什么情绪也不会有,这人似乎把爱妃当成一个称呼,仅此而已,并不惨杂任何情绪。
可能他对后宫的每一个人都叫爱妃,批发的爱妃。
皇帝已经站到了衣架面前,等着贵妃侍候他脱衣。他听到轻轻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言尔玉犯起了难,她自己衣服还穿不明白呢,哪里能为皇帝脱衣?虽然脱比穿简单的多,问题是皇帝他不配啊。
如果是个普通美人,言尔玉肯定想看看衣服底下藏着什么,但那是皇帝,言尔玉顿时丧失了这些世俗的欲望。
皇帝没有等来贵妃的近身伺候,反而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很快脚步声杂乱起来。
“奴才拜见陛下,娘娘让奴才来侍候。”
这可是贴身伺候皇帝的机会啊,值守太监心里还挺美的,以后咱也是伺候过陛下的人了。
皇帝回头一看,哪里还有贵妃的影子,只剩下两个小太监跪在地上。
“滚。”皇帝皱着眉,轻喝一声。
两个小太监连滚带爬跑出隔间,伴君如伴虎,今天可算是体会到了。
有意思,别人视若恩宠,她却唯恐避之不及?皇帝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这到底是贵妃欲擒故纵的把戏,还是她真的心灰意冷开始避宠?
言尔玉尿遁回来,怕皇帝没脱完,她还在净房多呆了一会儿,和统子唠了一会儿磕,结果皇帝还是没脱?甚至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上喝冷茶?
没错,言尔玉宁愿自己喝冷水,也不想让皇帝喝热水,他不配喝昭阳宫的热水。
“臣妾参见皇上,突然腹痛,所以臣妾去方便一下。”
“更衣。”皇帝搁下手中的茶杯,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咚的一声。
“臣妾粗手粗脚,怕伺候不好……”言尔玉用体面的理由作托词,内心却逐渐暴躁,又不是没手没脚,为什么非要别人给他脱衣服?
她跪在地上,低着头,卫奕只能看见她莹白如玉的侧脸和放在身前的双手,脸小小的,手也小小的,过去的几年里,皇帝从未发现贵妃竟是这样娇小的女子。
“朕不在乎。”皇帝说完就站起身,往床边的衣架子走。
言尔玉要气炸了,你不在乎我在乎啊,皇帝果然是个老变态。
想想皇帝那张美人脸,言尔玉不得不诚实地在心底改口,年轻的变态,也不对,年轻好看的变态属于是。
尽管言尔玉看不惯他,但干不掉他,只能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答一声,“是。”
春寒料峭,棉衣难免显得臃肿,尽管如此,配着鎏金嵌玉镶琉璃腰带的皇帝,依然显得蜂腰猿臂,身姿挺拔。
言尔玉落后几步,看着年轻好看变态的背影,一时间恶向胆边生,反正狗皇帝背后也没长眼睛是不是?
她对着皇帝的影子拳打脚踢,搓圆揉扁,张牙舞爪,感受了一把为所欲为。
忽然,皇帝停下脚步。
言尔玉秒速收起四肢,低下高高昂起的头颅,视线落在地面上,端的是低眉顺眼,恭谨有礼。
皇帝继续往前走,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恍惚。
言尔玉不敢再胡作非为了,想想被抓现行的社死现场,太可怕了。
皇帝在金镶迦南香木的衣架前站定,等言尔玉跟上来,缓慢地张开自己的双臂。
言尔玉微微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颈,吃饲料了这是?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她踮起脚尖去抓皇帝的肩膀,企图从脖子开始,往后拉开皇帝的大袖衫。
说时迟,那时快,言尔玉一把抓住皇帝的衣领子……成功勒到了皇帝,
“咳咳~”皇帝轻咳一声。
言尔玉深觉自己做错了,于是她来到皇帝的身前,打算解开皇帝的腰带。
很好,没扯动,甚至把腰带系的更紧了。
言尔玉赶紧往反方向扯,成功再次勒紧皇帝的腰。
啊这,言尔玉尬在当场,左右都不对,这腰带到底怎么解?
皇帝深深地吸气,一时间难以判断贵妃是真的蠢还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