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午又接过锄头的水囊大口大口的满灌了几口水,又吃下了小心节省的半块巧克力,这才觉得体力恢复了一些,貌似又活了过来。 田小午问清了这救他的男子叫锄头,是这山下这旺子村人事,也七拐八绕的打探出了这男子的一些情况,到也更觉得这锄头老实可靠,心中庆幸自己是遇见了好人了,如若这番遇到的是个二流子或是土匪流氓,现在的自己还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凄惨的状况。 田小午自然是跟这锄头解释不清楚自己的身世来历,只是含糊其辞的说自己父母双亡,自己孤身一人去投奔亲朋,岂止,早已人去楼空,投亲无门又无家可归,还在半路遇到了劫匪,虽然自己人是逃了出来,可辗转之间却误入了这不知名的深山老林,又仓皇中不幸掉入了这不知何人所设捕兽的陷阱,这才落到而今这步几乎饿死的田地! 锄头心眼老实,不但没有怀疑,还禁不住唏嘘不已,心中万分的同情这个可怜女子的坎坷身世。 只是,当锄头听到后面田小午对这挖陷阱之人的血泪控诉的时候,当下瞪大了眼睛,歉疚抓着头皮,愧疚万分的道:“姑娘,这,这坑是我挖的,你掉落的这陷阱是我设下的,本意是捕捉猎物,却,却没成想,猎物没捉到,倒是,困住了姑娘——,我,我——,我当真不是成心的。” 挖坑捕兽却捕获了个大姑娘,这是锄头当初无论如何都始料未及的。 “什么?这挖坑之人是你?”田小午在那坑里曾不止一边的诅咒那挖陷阱的罪魁祸首,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自己感激涕零了半日的“恩公”竟是那该挨千刀受万剐的! “这,这,确实是我,我,我当真不知道捕获的会是姑娘,我——,这——,锄头虽是无心,却如此带累了姑娘,几乎送了姑娘性命,这该如何是好!” 田小午无力的看着这个自责不已的男子,他本就是无心之失,事到如今,自己也捡回了命,还是这男子救自己出了这陷阱,虽是他挖的坑,也是他救自己出的坑,自己再怎么愤慨,还能当真把他也推到坑里饿个四天不成?杀人不过头点地,况且目前自己还是有求于人,面上终归不好太过计较。且追本朔源,怪的还是老天开的这个让她露个营都莫名其妙时空转移的玩笑,这挖坑的人不过是助纣为孽让自己多吃了几天苦头而已,却不是那罪魁祸首,而且,其实即使不掉进这坑里饿着几天,自己而今也未必好的了多少,说不定早就葬身兽腹,甚至迷路饿死在这荒山野林也未可知。 不过,词恩要还,此仇也要报,有仇不报非君子嘛,女子便更是要报的还本加利才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田小午心中暗暗记下了,挖坑的,咱们秋后算账! 田小午虽是咬牙切齿,可终归也不过是心里文章,只是那局促不安的站在对面的锄头不知为何却觉得后背一阵阴风,汗毛都竖了起来! “算了,你也不是有意为之,不过,我这祸事既然与你脱不了干系,如今我浑身是伤行动不便,你若是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将我丢弃在这里,我必死无疑,你这罪魁祸首又于心何忍?你最起码,要对我负责到底,先带我出这深山,找个地方给我养伤才是。”田小午决定要软硬兼施,对这个仇人加恩人一赖到底了。 锄头道是不知道这女子心中的弯弯绕绕,他本就觉得自己难辞其咎,虽是无心却是差点害了人家姑娘的性命,觉得即使人家要求自己赔偿也无可厚非,不过自己穷的一清二白,也确实赔不起,正在纠结自责,如今却听闻这姑娘只是让自己带她下山,找地方安顿了养伤,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且也是自己该做的,当下便仗义的说:“自然应该,姑娘如今有伤在身,腿脚不便,又无家可归,就依姑娘所言,锄头自会背姑娘下山,且姑娘若不嫌弃,不如先去我家住几日养好身子,再做打算。” 田小午见锄头回答的这般干脆除了感激不尽还对自己的小心思有了几分惭愧,虽她编出这么一番坎坷的身世,本就是为了让这叫锄头的男子心软,暂行收留一下自己,但见这锄头毫不怀疑且那么为自己难过,还当真这般为自己打算,心中未免有些感动,还多少有些对自己这般隐瞒欺骗这老实人的愧疚。 “只是……”锄头略有些为难的挠着头皮,欲言又止。 “只是如何,大哥但说无妨,若要为难,小午——也不好强人所难,到还不如在这大山里自生自灭的好——,虽然,小午是因掉进大哥的陷阱里才落到此番天地,但,小午怎能当真怪恩公——”田小午见锄头面露难色,心中实在是怕他当真对自己置之不理,只得又给他带上了这“恩公”的大帽子,泫然欲泣般的道故作推脱道,虽有故意动之以情之意,不过因为本来就是落魄至极,这面上也有几分凄然之色,倒也不用伪装。 “别,别,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我是粗人,不会讲话,姑娘别哭啊——”锄头一见田小午听了自己的话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不由的自责道。 “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吃着村里的百家饭长大的,所以,所以,不瞒姑娘,因为家里穷的叮当响,锄头我至今也没讨到媳妇,还是光棍一条,姑娘,一个未婚女子,去这般住在我那里,孤男寡女的,我倒是无妨,只是怕坏了姑娘的名节,锄头不是好心办了坏事了?” “那,恩公的意思是……”田小午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前前后后说了这么多,又是他至今未娶,又是什么孤男寡女的,自己现在的这幅样子虽是见不得人,但毕竟他知道自己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子,莫非,是对自己怀了那般的心思?田小午的心当下提了起来。 “姑娘也别恩公恩公的叫,我,呵呵,举手之劳,任谁见了都会出手相救的,况且,这,本就是我挖的陷阱带累了姑娘,姑娘还这般以德报怨的,真是折杀锄头了,听姑娘刚刚说自己年方十八,我虚长了姑娘一岁,姓铁,村里人都叫我的锄头,不若姑娘就叫锄头大哥好了,为了避嫌,此番带你去我家休养,对外就说,你是我去世的娘亲那边的亲戚,就说是,嗯,就说是我姨娘家的远方表妹,我娘倒是真有个失散的妹妹,当年我外婆逃荒时实在养活不了便将她送了人了,我娘在世时没少念叨,这事村子里的好些人都知道,如此这般说法,大家也自然都信服,你是我的表妹,如今投奔我住来我家,闲言碎语也少了些,省得那些个三姑六婆的在背后乱嚼舌根,且姑娘你丢失了路引文牒,以后伤好了要上路起程终归是个麻烦,如此做法,到时候跟里长说说,还可以入了我这边的户籍,以后也省得些不必要的麻烦,就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只是,呵呵,只是,看姑娘谈吐不俗,怕这般委屈了姑娘。” 田小午听了锄头的话,心中百味杂陈羞愧难当,自己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习惯了那钢筋水泥森林里时刻潜伏明目张胆的尔虞我诈,竟然,不相信这人性本善的古语名言,这锄头这般的淳朴厚道,处处为自己着想,自己竟然还抱着那龌龊的心思揣度人家,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了! 幸好自己一脸的土灰,这锄头看不出自己的面色,不然肯定是一阵红一阵白的,自己把自己给臊的! “小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当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碰到恩公这般好人,恩公说笑了,小午也是贫苦人家出生,谈何谈吐?能认得恩公为兄,是小午前世修来的造化,求之不得,小午怎会委屈?就依恩公所言,这大恩大德,小午感恩肺腑,铭记于心!”这声声恩公,田小午绝对是发自肺腑之言! “呵呵,看姑娘说的,不过,姑娘真的别再叫我恩公了,我……”锄头无措的搓着手掌,有些不知所言。 “恩,就依锄头大哥的,既然你我已是表兄妹相称,我姓田,锄头大哥也别那般见外的叫小午姑娘、姑娘的了,就叫我小午妹子就好,锄头大哥你看如何?” “哎!自是,呵呵,便叫小午妹子了。” 锄头眉开眼笑,像是捡了宝一般,自己十岁上没了父母,野孩子一般的在村子里长大,一直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如今,竟平白无故的得了个说话斯斯文文的妹子,还是自己挖坑设陷阱给挖回来的,心中不由的是天上掉了馅饼般的欢喜满足。 他真心实意的高兴田小午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也是欢喜的,自己虽然如此离奇凄惨的流落在这个不知名的时空,可能遇见这个敦厚心善的男子却是不幸中的万幸,如今对她而言,当真是找到了亲人一般,可以让自己稍作放心的休息,暂时安心的合一合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