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幽暗的车厢里睁开眼睛,枕着宗楚的肩膀安静的反应了一会儿。
几年前的事,却好像过了一辈子这么远。
男人抱着他,不知道外边的人汇报了什么,冷言嗤笑了声,声音却压得极低:“让景六去。”
车窗外的人领命离去,宗楚按了按眉心,低头发现沈余正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看着他,顿时笑出声。
这笑和刚才的完全不一样,沈余几乎是出神的盯着暗色中男人英俊的脸。
“看什么呢?醒了就赶紧起来,回去让你看个够。”
男人捏着他鼻尖调侃了句。
沈余眨眨眼,弯嘴笑了笑:“好。”
没有下一次了,他在心里说。
四年,宗楚除了脾气暴躁点,几乎从没有亏欠他的时候,反而是他一直在接受照顾。
但他没有任何办法亲眼看着宗楚和别人恩爱亲密。
沈余被抱下车,他头上裹着男人的西装外套,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老宅,被宗楚握在掌心的手忍不住一点点蜷紧。
是时候离开了,他欠宗楚的太多,往后能还的,他一定倾尽全力。
他是真的不能再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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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内。
“妈,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求你了妈,我真的没办法,天一他真的是个好人,嗝---妈,我该怎么办啊,我哥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宗酶脸埋在宗夫人腿上,身体抖个不停,一半是装的,一半是吓的。
她早起闯进公馆完全是凭着那一点冲动,被沈余浇了一盆冷水,出了公馆,人被冷风冻得打了个冷战,理智也开始回笼。
她觉得她完蛋了。
要是她没有冲动之下跑到公馆找沈余求救,这事说不定还不会捅到宗楚那边。
但是庆德公馆上上下下全是宗楚的眼线,哪怕是沈余有意替她遮掩,也绝对瞒不过去。
宗酶又后悔又害怕。
宗楚现在正在气头上,人人都知道北城的宗五爷是个狠角色,各个警醒自危,从宗家产业路过都恨不得夹着尾巴活,更别提惹到他头上。
结果没想到李家绝境里剑走偏锋,面上恭恭敬敬的把该做的面子活都给做全了,转头竟然就敢打着宗家的名头做这种事,摆明了是自己非要冲上去做这几年来第一只被杀鸡儆猴的鸡。
李家办的事不人道,宗酶看不起李家,甚至觉得李德海这样的简直是死有余辜,可李天一是无辜的。
她想保下他辛辛苦苦跑出来的产业,也不想分手。
但是这都是去找沈余之前,现在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的宗酶只能来找宗夫人求助。
宗家老太爷此时正带着宗楚和宗酶的父亲在国外会友,除了宗夫人,没人能帮她。
宗酶六神无主,宗夫人听了这事比她还要惊慌。
她指着自己女儿,保养得当的手指气得直颤,骂都骂不出来,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谁让你去找那个人,他满心都是钱,会帮你?!”
宗酶哼哼小声着反驳:“谁说沈哥就知道钱,他对我最好了。”
宗夫人几乎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她生的是两个什么孽障,一个比一个亲近那个不三不四的人!
她大喘了一口气,手指轻抚着胸脯,夏实然见状连忙坐过来,视线微微闪着点光,低头看着宗酶说:“酶酶,有些事情你要看得清楚一点,他毕竟是外人,能不能帮到你不说,事情说不准都会瞒不住。”
话说的好像沈余会告密一样。
宗酶着实被噎了一下。
她睨着夏实然,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