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告诉你任何事,谁都不能保证你会不会将我的话告诉拉斐尔皇子。”
“我发誓不会!”艾瑞克斯立刻举起手,表明自己的立场,“你才是我的朋友,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
“是吗?”希恩并没有看另一个人,只是微微挑了下眉,“我以为你这种人只会站在正义与公理那一边。”
“啊……”艾瑞克斯挠了挠头发,“怎么可能?这也太夸张了,我又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大圣人。虽然神明主张‘人人平等’,但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将亲人朋友和陌生人平等看待呢!”
“那你的意思是,”希恩忽然转过身,注视着艾瑞克斯那双淡蓝色的眼眸,“无论我做了什么,即使是不正义,甚至在你看来是邪恶卑|鄙的,你也会站在我这边吗?”
艾瑞克斯僵了下,张了张嘴,僵硬的神情暴露了他内心的挣扎。
“我说过,肯定要保护你的。况且你是很好的人,根本不会……做什么邪恶的事。”艾瑞克斯声音变小,“我没考虑过这种情况。”
“和我想的一样。”希恩又转了回去,语气平淡。
“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艾瑞克斯脑袋耷拉了下来,“这话听起来真难过。”
“没有,很诚实的答案。”
“希恩,你是什么生气了?”艾瑞克斯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有生气,但如果你能安静一会儿就更好了。”希恩说,“有些吵。”
“好、好的。”
完蛋了,这绝对是生气了。艾瑞克斯撇了撇嘴,默默走到一边。他内心有点沮丧,此时此刻对自己的聊天能力完全丧失了信心。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想法,生怕越说越错,只好暂时听话地闭上嘴,想过会儿在和希恩道歉。
为什么有时候他总会把事情搞砸呢?艾瑞克斯有些垂头丧气地发着呆,看上去像失去灵魂一样在房间里踱步。
“不要随便碰这里的东西。”希恩开口提醒,他总感觉这间屋会有着什么不易察觉地危险,虽然他还没有察觉到拉斐尔的用意,也不排除是他自己多心了的可能。
“啊!我知道了。”艾瑞克斯马上应声,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东面最顶头的位置。
这时他才意识到他们所在的这间房间不是一个标准的矩形,虽然四周有书架、长柜和帷幔去修饰弥补,但实际还是一个有些扭曲的十字型。
而他现在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十字一端的尽头。
“一面镜子?”艾瑞克斯停住了脚步,面露疑惑地喃喃自语。
这是一面很庞大的落地镜,深金色的镜面不知又什么打造,看上去被打磨得非常光滑,漆黑的外框由一条条蛇形雕塑构成,它们看上去栩栩如生,有的冰冷地吐着长长的信子,有的用身躯盘旋缠绕着快枯萎的花朵,还有的则长大着嘴撕咬着以人脸为原型的惊惧面孔。
艾瑞克斯的头脑里像是被一道刺骨的寒意穿透:“这是什么?”
他想不通这面让人头皮发麻的镜子有什么作用,虽然做工相当精致,但完全称不上赏心悦目。而最关键的是这面镜子无疑是相当失败的作品,因为它镜面的材质实在太特别了,深金色的平面有些浑浊的黑点,呈像非常得模糊,根本没有办法清晰地映照出人影。
“艾瑞克斯?”有女人沙哑地喊着他的名字,“是你吗?我的儿子。”
艾瑞克斯脑中一片空白,停止了思考。
这面镜子里居然呈现出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影。
那是一个狼狈又干瘪的女人,穿着华丽又肮脏的衣服,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艾瑞克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人,但他知道自己是认识对方的。
“母亲……?”他顿了顿。
那是他死去的母亲,玛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