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放在以前大学时候,虞清梧定追上去了。可这晌衣裳繁重,佩饰琳琅,她没有肆意奔跑的条件只能作罢,便对闻澄枫道:“你还不赶快去捉你的猫儿?”
“不着急。”闻澄枫却淡声道,“长公主什么时候送我去净事房?”
虞清梧微愣,一时没转换过来他突然的话题跳跃,只听闻澄枫续说:“能留在公主殿中伺候的男子,要么是侍卫,要么是太监。而宫里的侍卫都需得经过层层选拔,严密考核之后才能留下,我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所以长公主什么时候送我去净事房?”
虞清梧哽住:“……”
这是牢牢记住了虞映柳的话,耿耿于怀啊。
虞清梧脑海里顿时奔腾过一万只羊驼,真想把虞映柳按到泥地里,任由草泥马从她身上踩踏而过。留给她这么个棘手的烂摊子,要她怎么处理?
难道解释说:你别听她瞎讲,本宫从来没说过那种话。
不行不行,怯懦心虚的气息扑面而来。
还是说要她严词厉色:看你日后表现,要是惹恼了本宫,便跪着爬去净事房。
可这不就承认了自己确实有阉他的心思嘛,俨然是在作死的边缘徘徊。
虞清梧否决过一条又一条应对措施,末了,最终淡淡瞥他一眼:“怎么?你很想去?”
“你若是想去,本宫现在就成全你。”
*
闻澄枫回偏殿的路上,眼底藏着浅笑。
在见过虞清梧真凶的样子后,很轻易就能区分出假凶。就比如她方才说成全他去净事房的语气,明显是沉着嗓子装出来的。闻澄枫眸中笑意愈浓,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回到屋中时,猫咪正趴在椅垫上休息。
“主子怎么去了这么久?”陆彦盯着闻澄枫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是遇见什么好事了?”
闻澄枫注意到他的眼神,立即收了表情:“没事。”又问:“大黑说什么了?”
“谁是大黑?”陆彦愣怔。
“它。”闻澄枫瞥了眼椅子上的黑猫。
“哈哈哈哈——”陆彦顿时大笑出声,“大黑哈哈哈——它什么时候有这种蠢名字了,大黑哈哈哈——”
他神经大条,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发现闻澄枫的脸色沉了几分。
等他的笑声终于停下来,闻澄枫才道:“笑够了的话,以后就叫大黑。”
“……哦。”陆彦强忍住再次想放声大笑的冲动。虽然他不知道主子为什么突发奇想要给猫儿取名字,但主子的话就是铁令,大黑就大黑,哪怕真的很逗趣很好笑。
他倒了杯茶润润笑哑的嗓子,而后开始回答闻澄枫的问话:“魏宫里没什么动静,但暗卫那边有消息说,抓到了几个在断梁谷那战中临阵脱逃的小将领,似乎他们嘴巴里有点东西,正在撬。”
闻澄枫点点头,那场害他被南越俘虏的断梁谷之战,他早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事儿必须要严查。
陆彦续问:“主子有什么话要让……大黑,带回去的吗?”他还是觉得这个名字很难以启齿。
猫儿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仰头叫唤出一声:“喵呜——”
在北魏皇室之中有一种秘术,习得此秘术者,可通晓猫语,与猫儿对话如常。这只黑猫,便是闻澄枫和北魏亲信联系的媒介。毕竟他在南越有不少人盯着,凭借猫儿来回奔走传话,比混个人进来送信要安全且方便许多。
所以方才虞清梧说想要抱走猫儿养两天时,大黑会登时窜开跑走。这些用来传话的猫儿都经过专门训练,认主意识极其强烈,在它们眼里,只会认驯养它的主人和第一个与它沟通对话的主人。
不过瞧虞清梧看猫儿的眼神,闪着欢喜光芒,她应该是真的爱猫。
闻澄枫思索了会儿后,对陆彦道:“让暗卫那边再送只猫儿过来。
“要白的。”
“……啊?”陆彦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送只过来是什么意思?是让它跑来跑去传话用,还是就让它待在这里?而且为什么要白猫,黑的白的或者橘的有什么区别吗?”
陆彦懵圈三连问,闻澄枫却只回答了他最后一个问题:“因为白猫和黑猫站在一起,看上去更般配。”
“……”陆彦满头雾水。
他觉得主子最近好像变了些许,变得话更多了,但也更加让人看不透了,专说些奇奇怪怪不着边际的话,听都听不懂。还有也变得更爱笑了,譬如昨天晚上回房和刚刚走进房间的时候,嘴角边都有很明显的笑容弧度。
被困南越,任人践踏,有什么值得笑的嘛。
他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