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时,我一眼看见学校院子中的木桩上拴着一健壮的骆驼,那便是我来时骑的。我有些激动,像见了亲人,我绕到它的面前,摸着它的脸,想让它认出我,它昂着头,水汪的大眼望向我,亮亮的打了两个响鼻,我知道,它是认出了我,在用骆驼的方式和我打着招呼。我故意生气的责怪道。
“你还认得我,那天为什么要整我?亏我还那样信赖你。”
它的嘴在不停的咀嚼着,一双炯炯有神且灵气十足的大眼睛看着我,像是在说:“谁让你笨。”
以前的我,对骆驼的认知是零,只是在课本上见过,对这个庞然大物并没什么好感。认为它丑陋、笨拙。然而自从那日起,我脑中的慨念完全被更新了,我喜欢上了骆驼。它可以在茫茫沙海负重远行半个月不用补充给养,被称为是“沙漠之舟”。我好喜欢它坚韧不拔的品格和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它的眼睛看上去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淡蓝色湖水,宽宽的双眼皮,长长的眼睫毛,让许多漂亮年轻的小姑娘都相形见拙。骆驼背上有两个高高的像小假山一样的驼峰,它身体的能量全储存在那里,它不管是托人还是托物都是在它的中间,远远地看金灿灿的,坐在它中间又热烘烘、暖洋洋。我学着乌云娜的样子去抓它的鼻绳,它微微伸着长脖子闻向我,像是在和我亲热,接着又一响鼻,好似在用骆驼的方式在和我说着话。
“想让我卧下,我就不。”调皮的它在和我玩耍着。
它的头昂了起来,像是故意瞧不起我。
我不服气着,又用力拉下鼻绳。
“小样,还在气我。”心里骂着。
它依旧没丝毫卧的迹象,反而扑闪着灵气的大眼睛盯着我。似心中说道:“就不卧,看你能咋样。”
我的小倔强也上来了,我也看向它,更加用力拉着。我们的僵持进行着。
“咯咯咯。”清脆开朗的笑声。
“干嘛呢?和骆驼在生气?”
我扭头,是乌云娜。
“我当裁判,看看你俩谁能赢。咯咯咯。”这就是我喜欢的乌云娜,开朗,大方,豁达着。
“它为什么听你话就不听我的话?”我看向乌云娜。
“因为它不喜欢你呀。”调皮的乌云娜也在取笑着我。
“可它的眼里明明就是喜欢我呀。你看它看我的眼神多温柔。”我摸着骆驼毛绒绒的脸。
“骆驼的生气并不在眼睛里,它看谁的目光都一样。它的生气在打响鼻。如果它讨厌你,就会冲你打响鼻。”乌云娜边说边向前走着。
“原来是这样,我说它怎么刚才冲我打了两个响鼻,我还以为它是喜欢我呢。”我自嘲的说着。同时弹了这可恶骆驼一脑蹦儿。
“咯咯咯。”乌云娜继续笑着。
“你这书呆子。它是牲口,不是人。”
乌云娜从我手中拿过鼻绳,轻拽,该死的骆驼便乖乖卧倒,乌云娜爱怜的摸摸它的驼峰。
“骆驼是我们沙漠人的好伙伴,好朋友。”
“想坐吗?”她扭头看向我。
我摇摇头。
“谢谢,不坐,生气了。它到现在都不喜欢我。”我又故意向空中弹它一下,同时冲它做一怪脸。
“你不吃饭了?”是丁玲的声音。
她和杨妍在屋里吃着饭,看见我和乌云娜说话,阴阳怪气。
乌云娜不好意思看看我。
“光和你说话了,忘记了办正事。我阿爸让我给王校长送东西。”乌云娜提起放在地上的东西转身走了。
我走进屋里,丁玲有些生气的目光,杨妍则低头吃着饭。周师傅为我盛了大大的一碗递与我。
“杨妍快吃,中午就这么点时间,吃完好休息一会。”我知道她是在说给我听,她是因我刚刚和乌云娜的谈话儿为杨妍愤不平。我无心理这些,低头扒着饭。
今天,周师傅做了最拿手的发面大饼,白面、玉米面、高粱面,三面合一,饼子烙的两面金黄,外酥里软,咬一口,酥香的气味顿时唤醒我的所有味蕾。我大口吃着。
饭到尾声时,校长走了进来,他叫走了我。他的办公室里坐着接我来的那个老张,忽明忽暗的烟头映着他的脸,他见我进来,欠欠身。我又是一惊喜。
“老张?是你。你怎么来了?”
“老张是来给你送场部调令的。”校长的声音。
“场部调令?”我的眉皱成一问好。
“场部调你去总场学校。这是调令。”校长把一张纸递与我。
老张烟吸得有些猛,剧烈咳嗽着,脸被厥的通红,眼流着泪,我忙递上水。
“你去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走。”他说着。
我看一眼纸,有些发蒙的看向王校长。
“总场缺老师,你是师范毕业的科班老师,所以调你去。”校长慈爱的看着我。
“去收拾一下,和老张一起走。”校长的眼里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