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自由号11(1 / 2)纯白信徒首页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过后,整个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南廷悄悄从闻缜背后探出头来,目光在大厅里所有人的身上扫了一圈,发现只有少数几个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其余人神情里仍然带着不解。

又过了很长时间,X先生,或者栾檀,终于开口说话了。

“对,我还活着。”他平静道,“所以呢?”

“所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他们两个的死真的和你有关?”傅诚连珠炮弹似的发问,几乎是在嘶吼,“你假死欺骗了异管会、欺骗了我、欺骗了所有人?!”

“他们的死确实是我的错。”栾檀平静道。

傅诚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他正在讲述什么天方夜谭。

“那……你……”他咬着牙,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真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你和他……”

他转过头去,看向闻缜。

南廷忽然觉得,他的这位下级这么生气,其实情有可原。

如果换作是自己,自己也会生气的。

对每一个异管会成员来说,异管会都是伟大、正直、至高无上的存在。

它应当是他们的信仰,而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栾檀似乎背弃了自己的信仰。

他是个叛徒。

可叛徒居然笑了笑。

“这不好吗?”栾檀说,“我一直都很尊敬闻先生。”

闻缜适时地咳嗽了一声。

“真肉麻。”他对南廷说。

南廷:“……”

他看着傅诚所有的愤怒瞬间僵化在脸上,又一寸寸地碎裂开来。

那是一种信念破裂的神情。

傅诚几乎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自从他的老师在任务中“牺牲”后,这三年来的每一天,即便早已被从执行部调到了管控局,他心里也始终只有一个念头:替老师向闻缜复仇。

这几乎是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信念。

“我,那么,相信你。”傅诚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我把你的话,奉为圭臬……”

然后呢?

然后被告知,你为他坚守的信念,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南廷看着傅诚一会青一会白的脸色,觉得这位队长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他趴在自己的水池里,翻看和闻缜有关的某本资料时,无意间翻到了一张复印下来的、手写的字条。

字条上是工整的、同时又带了点稚嫩的字迹,让人不由地猜测它的主人应当是某位成绩优良的好学生。

然而上面写着:“毁灭我的敌人似乎并不能让我觉得有趣。也许看着他们自我毁灭,会更有意思。”

字条的一旁附有批注:

[315年2月21日,于闻缜某处旧居发现的日记本残缺页。]

[另,该日记写于309年11月,闻缜时年12周岁。]

南廷忍不住抬眼朝闻缜看去,发现对方正看向傅诚,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像是一位导演,正在欣赏自己电影成片的最后一个镜头。

十五年过去了,他依然在为“看他们自我毁灭”而着迷。

“叙旧叙够了吗?”闻缜开口,打断了那两人之间的僵持,“我还有事要办呢。”

傅诚像是终于想起房间里还有这号人一般,猛地回过头来。

闻缜没理会他。他向着栾檀说:“钱已经付过了,我把我买的东西拿走,不算过分吧。”

栾檀默了默。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如他的语气一样镇定:“东西……在外面。”

他看向渗着血的那扇门。

极乐鸟就在那扇门的背后。

由于缺乏有效的控制手段,现在谁踏出这扇门一步,谁就会死。

闻缜“嗯”了一声,像是根本没当回事。他再次转向南廷:“一起去吗?”

南廷点头。

“也好。”闻缜说,“麻烦的人快要来了。”

“麻烦的人?”

闻缜含糊其辞:“你不认识。”

“你带路。”他对地上的傅诚说,“鸟笼钥匙在你的人手里。”

傅诚余怒未消。他看上去很想跳起来把闻缜打一顿,但腹部的伤口让他无法如愿:“我凭什么——”

“我来吧。”栾檀打断了他。

他摘下手套,放进衣袋里,朝通往逃生舱的那扇门走去。房间里的人自动向后退去,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就当作是赔礼道歉了。”开门前,栾檀回头道,“希望你不要计较船上的人犯下的错事。”

闻缜却把南廷从后面推了出来:“你要道歉也是该对他道歉,而不是对我。”

四目相对,南廷垂下了视线。

看来我被这群人捞上船的事只是巧合。他想。

闻缜虽然对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都漠不关心,就他目前的表现来看,那些关心也许是真的关心。

毕竟闻缜对自己的收藏品从来都是爱护有加。

“对不起。”他听见栾檀说,“我代那些把你捞上船的人向你道歉。”

南廷其实不想接受一位叛徒的道歉。尽管对方的道歉和他心中所想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当着闻缜的面,他还是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