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远也停下步子,他心底似有所感,低头看着她,反问:“不是?”
那时候的陆眠还是个有点内敛和矫情的小姑娘,心底里非常古板地觉得至少在她这里,恋爱关系一定是要男生主动的,她自己要说点什么太困难了,她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能憋出来,对自己非常恼火。
秋夜的凉风吹过,她不合时宜地在说话之前先打了个喷嚏。
这就尴尬了……
温思远笑了下,“小心感冒,我送你回宿舍吧。”
他转身,脚步才一动,衣角就被人拉住。
陆眠低着头,咬着嘴唇,手指还扯着他T恤衣角,声音跟文字哼哼一样:“真的……只是你的学生而已?”
温思远神色怔忪,几秒之后,倏地笑开。
他不说话,只是笑,陆眠涨红了脸,放开他衣角,语气有些恼火,“你笑什么!”
“我追了你两年,”他问:“你觉得我在笑什么?”
陆眠不说话了,转身要走,却被温思远抓住手腕。
然后,他的手试探性地往下滑,一点一点地,拉住了她的手。
陆眠心跳如鼓,却没有躲避,没有挣扎,垂着眼,偷偷地看着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完全包覆住她的,他的掌心非常温暖……这一刻,陆眠的体验,真是混乱而美妙。
温思远的声音,在很近很近的地方响起:“许欢真的只是我的学生,和其他学生没什么差别。”
她不吭声,他问:“我解释清楚了吗?”
她这才讷讷地“哦”了一声。
温思远的手指在她手背摩挲两下,忽然之间,语气慨叹:“我怀疑我在做梦。”
陆眠就忍不住笑了下,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又不太自在地别开脸。
那时候的陆眠很害羞,这种害羞令温思远觉得非常可爱,他牵起她的手,在她手背落了个轻轻的吻。
……
现在的陆眠已经不是那个会害羞的内敛姑娘了,她是个脾气很大的女人。
她会冲着温思远骂脏话,还非常暴力地抽他和许欢的耳光。
这个晚上,她从医院回到家里,大半个夜晚都在砸东西。
温思远的水杯,家里的花瓶,挂着的婚纱照……所有能砸的东西,无一幸免。
砸到没东西砸,她开始撕照片。
她和温思远有一些合影,她全都撕得粉碎,还嫌不够,她拿着剪刀去剪床单,窗帘……她疯狂地拿家里的一切来发泄,动作着急,最后划伤了自己的手。
左手虎口处被划出一道伤口,鲜血一下子涌出来,她终于停了动作。
后知后觉地,痛感袭来,她从窗边滑下去,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发丝凌乱地披散着,喘着粗气。
她从对面的穿衣镜里面看到自己,好像一个疯女人。
手里的剪刀掉落在地上,她靠着墙壁,软弱地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