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低声说了两句话,声音只能他们两父子能听得见。
裴贺之眼神一凛,眉头紧蹙,表情风雨欲来,“确是如此?”
裴延肯定的点点头,“爹爹,不能食杏仁我怎会忘?想当初娘亲为了要我长记性可是罚我写了三个月的大字,‘杏仁不能食’五个字不知道写了多少遍。”
那记忆是刻到骨子里了,就算换了芯子都还记得。
“虽说杏仁糕是赵记的招牌,但不至于让我拿小命开玩笑。至于红袖招的席面除了清蒸鲑鱼和蜜汁猪脚我就没再用其他的了。”当时他情绪高涨,只顾着传诗令耍那人,哪还顾得上吃。
胸口突然涌现出类似委屈的情绪,让裴延有些不适应,这大概就是恃宠而骄?
秦王表情很不好,眼中尽是森冷,可真是好,动人动到他儿子身上了。
“爹,”裴延唤了一声。
“嗯,你只管好好休养,此事交给为父。”秦王拍了拍儿子的背,忽然想起一件事,“这事儿又不是不能让你娘知道,怎么还藏着掖着,弄得这么神秘?”回去后丽娘就算不跟他着急,肯定也要冷言冷语奚落一番的。
“我这不是想着这几日叫娘亲为我操碎了心,刚刚看她脸色也不好,实在不想她替我更担忧了。”裴延苦着脸回答,何侧妃状态十分不好,一脸疲倦根本掩饰不住,他不想让她再多增烦忧。
秦王端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笑意盈盈,“我们三鱼儿长大了。”
裴延憨笑着摸了摸头顶。
裴延刚醒,说了这些话,精神就有些不济,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不自觉的往被子里缩。
秦王好笑的拍了拍他,“好好躺下,这两日老老实实的,既然懂事了就不要叫我和你娘再担心了。”
裴延已经开始犯迷糊,小脸红彤彤的,眼睛完全睁不开了。听见裴延的叮嘱,他无意识的应了一声。
秦王眼里带着笑,站起身来,接过红昭递过来的斗篷,正要往外走。
“爹爹,”身后传来含糊的呼唤。秦王回头,就看到自家儿子强撑着支起了半个身子。
“前院那些人就让他们回家吧,他们家中父母肯定心焦的很。”
秦王眼中一温,低声回了一句:“好,爹爹这就吩咐下去。”
裴延这才放下心来,他太过疲惫躺下就睡了过去。
秦王俯身为他掖了掖被子,再转身脸上的温情已经全然消失。
“爷,”裴宁迎上来,心里还泛着嘀咕,怎么小爷醒了,王爷的心情看起来更不好了。
“去查,宴儿去红袖招那日都有谁在那,把当日当值的都控制起来,”秦王直接吩咐。
之前他没多做调查,只以为三鱼儿是误食杏仁,那日没有人跟着,这孩子又人来疯,闹起来根本顾不上其他。而且三鱼儿自己已经不记得食用杏仁的后果,从来都是身边人提醒他,没当回事也不无可能。再加上这事儿不能公之于众,那等于把鱼儿的弱点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在他们这样的家族,这可是致命弱点。
没成想倒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低估了自己的孩子。那如果孩子心里有底,很小心的避开了杏仁糕,为何又是这个结果?
“王爷?”裴宁惊讶。
“宴儿说他当日特意避开了杏仁糕。”秦王冷声说道。
“那小爷这是被针对了?”裴宁蹙眉,“小爷平常虽……活泼了些,但要说谁恨不得害他性命,属下实在想不出。”
“活泼”两个字就很有灵性。
秦王瞥了裴宁一眼,难为他还能想出这个词。
“调查秘密进行,本王倒要看看谁要动我儿子。”裴贺之背手而立,沉声吩咐。
“属下遵命,”裴宁领命,随即叹了一口气,小爷算得上是王爷的软肋,长安城谁这么想不开竟然妄图虎口拔牙,难道是大魔王许久不发威,有人皮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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