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本以为少爷会拿些很高级的画作让他临摹,谁曾想居然是这些看起来很简单的画,虽然这些画都用了一些他不了解的画技,使得画面显得很立体,但只要他照着画,不就是些简单线条,肯定很容易就能临摹出来。
王诜又交代了几句,张贵自信满满地拍胸脯保证,自己领了炭笔和样本,到旁边画桌上开始临摹起来。
不过张贵自信的表情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便吃了憋,自己明明是照着样临摹的,可是画出来却怎么都不像,那种立体的感觉怎么也画不出来,不得已,他只得把纸贴上去描了一遍,然后再照着临摹,多次反复对比,眉头逐渐皱起,可是却有些渐入佳境的感觉,终于是摸到了一些门路。
王诜观察了一会,满意地点点头,原本他还担心张贵心浮气躁很难胜任助手工作,现在看来还是不错的,至少能耐的下性子来钻研,而且绘画功底和天赋都不错,短短时间之内就能找到一些诀窍,训练过后应该能成为一个称职的助手了,不过那也得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现在王诜只能孤军奋战。
灯光的问题解决了,画笔的问题也完美解决了,将制作好的笔头嵌在细竹之上,王诜蘸了蘸墨水在纸上画了画,手感非常不错,不过纸的问题依旧还存在,他找到的最厚的宣纸都很容易被G笔的笔头划破,只能暂时用奢侈的绢来代替。
将价格不菲的细绢铺在漫画桌上,王诜心里有些紧张,开始了第一张原稿的绘制。
绘制边框之时,王诜意外地发现,G笔在绢上行走的手感出奇的好,非常丝滑,比在专业的漫画纸上都要舒服一些,还不容易散墨,能非常自如地画出自己想要的粗细的线条,王诜很快便进入了状态,照着分镜稿画好框架之后,用炭笔在纸面上开始细画,然后用G笔勾线。
每一张原稿的绘制时间都是非常漫长的,尤其是王诜现在还没有白墨水,一旦画错,这整张原稿都会毁于一旦,所以他精神高度集中,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其中给灯添了一次油,解了次手,直到终于画完这第一张原稿之后,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却是发现天居然已经蒙蒙亮了,隐隐能听到远处有鸡叫声响起。
张贵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口水流了一桌。
看着自己完成的第一张原稿,王诜满意至极,这张原稿完美地展现了他的实力,裱起来甚至可以挂在屋子里当艺术品,画面上的杨业威风凛凛,七个儿子各个气势不凡,面目英俊而沉稳,主角们的气场展露无遗,让人一眼就有想要看下去的欲望。
趁着现在精神还不错,王诜立刻就着手开始第二幅原稿的创作,可惜开门不利,居然在画边框的时候就出了问题,木尺架歪了之后那条线直接画到天际去了。
王诜连忙收手,还好损失的面积不算大,他直接把那一部分给裁掉了,继续画。
不过接下来,他遇到了更大的悲剧,熬夜带来的疲惫终于还是出了事情。王诜眼皮一阵打架,回过神来时,笔下已经出现了一个非常显眼的误笔,画了一半的原稿因为一个失误而报废了,他下意识地想要去取白墨水弥补,抓空之后才发现,这个时代根本还没有白墨水。
“啊啊啊!”王诜痛苦地抱头呻吟,看着那一小片污渍,难受地想要在地上打滚。没有什么比扎中前功尽弃的给人带来的打击更大了。
现在太阳都已经升起来了,张贵被这一声大叫直接惊醒了,擦了擦嘴角口水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看到了失落的王诜,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被那一张已经完成了的原稿吸引了注意力,眼睛像是被磁铁吸住一般再也挪不开了,小心地拿起来自己观摩。
“少爷,这是你画的?这,这可真好看,杨门虎将,那个骑马的将军就是杨业吗?哇,这可真威风,这底下哪个是杨延昭大将军呀?”张贵又发现了堆在一旁的那些分镜稿子,从中找到了对得上这幅画的那一张,惊喜地发现,这居然是一连串的画作,将人物动作对话都表现了出来,全部完成之后便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继续往下看下去,急忙问道,“少爷,这画的后续呢?还有吗?少爷,少爷?”
他这才注意到王诜的不对劲,少爷像是着了魔怔一样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画,张贵顺着看去,发现这居然是第二张精细的画作,而画中有一个很显眼的误笔,将整幅画都毁了,令人叹惋。
突然,王诜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张贵的衣领,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贵,说:“白墨水,你去给我把白墨水找来,不管用什么手段,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得给我弄来!不然别回来见我!”
张贵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吓人的少爷,拼命地点头,挣脱王诜魔抓之后屁滚尿流地离开了。
发泄过后,王诜感到一阵的疲倦涌来,再也克制不住困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