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能够理解米芾此刻心里如同猫挠一般的感受,任何一个热爱艺术之人在骤然发现自己领域的新大陆之后都会如此,但那些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释的清楚的,他也只能暂时把米芾晾着了。
借此机会让米芾以后多往自己府上跑跑也不是坏事,说不定还能让这个大画家成为自己的漫画助手呢。不过这个念头王诜还是持保留态度,毕竟他附身在这个身体上时,便已经让一个国画大师消失了,而米芾书画史上的地位更在王诜之上,若是因为自己影响而走了歪路,那他可就是真的罪人了。
米芾有些精神不振,不过还是回了王诜的抱拳礼。
两人作别在开封夜色深处,历史也从原本的轨迹上悄悄发生着变动。
回到府上,府内居然是灯火通明,张贵远远地就闻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跟王诜打了个招呼就想远遁,却被黑暗中早就蹲着的几个王府家丁给逮了回来,带到王府门口一个黑脸中年人面前,那黑脸中年人正是张贵的老爹,王府管家。
“混账东西!少爷才恢复身子,便带少爷出门胡闹,这个时辰才回来,成何体统!”张管家抄起棍子便往张贵屁股上抽,“看你以后还长不长记性!”
张贵马上便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王诜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出闹剧,这一幕隔三差五便要演一回。
其实王府的家教是非常严格的,王诜能够年少成名离不开王府的教育,只不过自从他爹死了之后,府上就没人能管得了他了,而母亲卢氏只会一味地溺爱儿子,从来不舍得责罚,这才使得王诜从一个三好少年变成一个花心纨绔。
张官家是跟着上一任家主从太原迁来开封的,在王府很有威望,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但是由于工作繁忙疏忽了对儿子张贵的管教,对于少爷的堕落很是自责,认为是张贵带坏了少爷,所以经常这样不留情面地当着众人教训自己的儿子,用心良苦地想要少爷改邪归正,可惜之前的王诜一直没把这个管家放在眼里,总会出面包庇张贵。
不过现在王诜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他也认为张贵应该挨两顿毒打老实老实,身边的狗腿子太过于精虫上脑准不是好事,所以就这样看着张管家抽自己儿子。
张贵本以为自己只要叫的够惨,少爷就应该会像以前一样马上制止,但是这次自己都挨了几十下了少爷都没有开口,意识到问题的他叫的更凄厉了,大半夜的听到特别瘆人,连街坊都惊动了,王诜只能开口制止了张管家。
“张伯,今天我是带他去办正事的,顺道去听了首曲子而已,差不多就够了吧。”
张管家听到这话,才气喘吁吁地收了手。
没兴趣看后续这父子俩怎么收拾,王诜说:“张贵,明天你把铜料送过去,送完了回来我这里报道,我有要事要你做。”
然后自顾自走进了府内。
正堂里,卢氏正满脸铁青地坐在哪里,一屋子仆从婢女大气不敢出一声,气氛非常凝重,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阵势,连王诜都是心里紧张的不行,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正堂,给卢氏请了个安。
卢氏好久没生过这么大气了,原本她还在为儿子病愈感到高兴,谁曾想这兔崽子病还没好利索就又出门鬼混,还是去青楼那种地方,可把她气的不轻,原本就算是王诜夜不归宿,她也只会是好言劝阻,不会拿宝贝儿子怎么样,今天她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
不过在看到王诜给自己请安之后,卢氏的心还是软了下来,叹息一声,揉着自己的额头说:“诜儿,坐下谈谈吧。”
然后挥挥手,屋内仆从婢女全都安静散去,只剩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