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看我死了没有?”李仲文开口就没什么好话,浑然就是一个不惧生死的滚刀肉。
与从前那个道貌岸然的李院首简直判若两人,就连外表也不复从前那般看似年轻,反而比他的实际年龄看着还要大上几岁,显然是受了不少磋磨。
刑部的衙役畏惧承恩侯府和陇西李氏的权势,不敢对他用刑,但是无望的等待就已足够消磨一个人的意志。
他满腹怨言,仿佛是真在这方寸之地被关得憋屈坏了,对着花锦鸢这个把他送进大牢的仇人,也忍不住絮叨个不停。
“你们来找我,该不会是又有什么案子和我有牵连吧?我都在刑部大牢里关了好几年了,能知道些什么啊?”
然而,李仲文不想搭理花锦鸢关于皮肤的话题,花锦鸢却偏要将这话题重新扯回来。
“我听说在大牢里待时间久了,常年不见日光,囚犯的皮肤都会变白。怎地李二爷却偏偏跟别人不同?”
李仲文有些恼火,“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老盯着我一个大男人的皮肤唧唧歪歪,到底什么意思?!你说的那都是下贱的低等人,我入狱之前本就面白如玉,被磋磨了这些年,黑了一些,有什么好奇怪的!”
“怎么不奇怪呢?”花锦鸢指了指他的脸,又指了指他的手,“我竟不知李二爷你好好的在牢房里待着,脸和手还能磋磨出两种肤色?”
李仲文一愣,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长时间没有做过任何保养的脸摸起来比以往粗糙了不少。
他甚至还能摸到细密的皱纹。
但是狱中无镜,他也摸不出自己的肤色,只隐约意识到花锦鸢想说什么。
当下只能紧闭双唇,死活不开口。
花锦鸢也不要他回答,只看他的脸色微变,心中就已十拿九稳。
“李二爷为了扮好那位清苦修行的李道长,辛辛苦苦把自己晒黑了好几个度,想来一定很不容易吧?只可惜二爷你确实天生丽质,不过是在脸上贴上一层面具,竟又将你脸上的肤色捂白了回来。”
“你在说什么晒黑不晒黑的?我听不懂!”李仲文面上强装镇定,心中却直呼见鬼。
大哥明明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一次的尸体绝不会被花锦鸢看出异样!
这才多长时间?
一天都还没到!
她就精准无比的找上自己了!
李仲文和那位枉死的李道长虽然有血缘关系,五官轮廓多少有些相像之处,但问题是,陛下不认得李道长,却是认得他李仲文的。
一开始,他是通过化妆,改变五官的阴影明暗,来让自己更像李道长。
但是,时间久了,他渐渐得到陛下信任,经常会被陛下急诏,哪有时间每次都这样细细描绘?
最后还是找了可靠的手艺人,给他做了一张面具。
因为他和李道长本就有些相像,面具只需微调,因此做得很薄,有些地方甚至能够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