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高地并不是高地,它其实很宽敞,这个名字代表着一种先祖的传承,因为这里保存着牛头人们的历史与文化。
这块神圣的土地见证过很多很多,它见证过大地母亲的祭祀,见证过欢庆丰收的盛宴,见证过温暖缠绵的婚礼,也见证过那些缅怀先祖的仪式……
世世代代的牛头人在这里聆听着智慧与教诲,分享着知识与幸福。
可是这片充满回忆的乐土已经被破坏了。
当塔玛拉一行人辗转到达这里的时候,灵魂高地已经化为了可怕的战场。
草木被烧毁,帐篷被点燃,焦黑的残迹经历了雷击和地陷后轰然倒塌,有些断壁残垣上还挂着刺骨冰霜和腥臭的腐蚀能量,原本美丽的卵石和草地变得如同陨石表面一样坑洼。
奥尔多此刻充满懊悔,因为刚刚冲过了战火密集的地带,他便把伙伴收回了。
小白鸮已经翱翔了整整一晚,老猎人实在不忍心让它继续坚持下去。
众所周知,猫头鹰全都是夜猫子,可是当猎人心疼地把它收回来后,小家伙却很快就陷入了沉睡,这足以证明它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战斗似乎刚结束不久,可是交战双方都不见了踪影。
只见塔玛拉半跪下,从烧焦的泥土里捏了一小撮放在鼻子底下,远处赛安也在做相同的动作。
三位猎人站起身来,彼此确认了一下情况。
“血液的气味很淡。”赛安凝重地说道。
塔玛拉皱了皱眉,“那就是说,很可能还有生还者。”
“救人要紧,时间宝贵,分头行动吧。”她望向奥尔多,勉强笑了笑,“老朋友,警戒支援还是交给你了,一定要小心!”
老猎人拍了拍胸脯,笑道:“放心吧,如果有紧急情况一定会通知你们!”
“没错,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保持联系。”塔玛拉点了点头,“小娜跟我来。”
只见她迟疑着望向小赛安,带着一丝恳求,轻声说道:“好徒弟,我的蠢儿子就交给你了,看住他,别让他冲动,拜托了!”
“当然!”
无视贝恩愤怒的表情,小赛安知道这是师傅对他的信任,于是信心十足地点了点头。
他回到众人身边,拍了拍黎曼的大脑袋,然后用额头蹭了蹭科多兽那粗糙的鳞片,认真地和他道别。
黎曼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主人,好像非常不舍。
望着这对可爱的大眼睛,赛安回想起了他刚刚降生的那一天,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曾经也苦苦整整挣扎了一夜。
那是一个雪夜,母亲把火炉烧的通红,父亲打着呼噜,睡得不省人事。
草棚里吹着呼啸的寒风,冻得小赛安直哆嗦,不过他一点也不想挪窝,因为那个大大的卵一直在颤抖个不停,里面的小家伙随时可能降生。
母亲没有骂他,也没有让他滚回帐篷里睡觉,她只是端来了一个小炉和一件暖和的外套。
炉火上滚着热气腾腾的牛奶,母亲给他倒了满满一杯,然后把外套给他披上,陪他坐在草棚里,守着颤动的卵整整一夜。
第一缕安瑟之光照亮草原时,湿漉漉的小兽也刚刚顶破蛋壳,一副蔫儿吧唧的样子。
母亲手把手教他用温热的毛巾给小黎曼接生,小赛安忙前忙后都不见起色,差点都急哭了,母亲笑着安慰他一定会撑过去的。
小赛安焦虑地问妈妈,自己出生时她也是这样的煎熬么?
母亲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句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话。
傻孩子,你的诞生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哪里有什么苦不苦呢?
他清楚地记得,就在那时,在初冬大地寒风中,小黎曼发出了降临世间的第一声啼哭。
转眼间,这头庞然大物已经变得威风凛凛了,可是在赛安总觉得他依然没有长大。
“辛苦你一路载我们,乖乖留在这里,要听老师的话,我会回来接你的。”
赛安轻声和科多兽道别,黎曼也昂着头温驯地低吼着回应。
他把黎曼的缰绳郑重地交到奥尔多的手里,不舍地说道:“拜托您,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让大家伙舒舒服服的!”
奥尔多笑了笑,然后想挠挠科多兽的下巴,没想到却惹得黎曼满脸嫌弃,不断用鼻头上的硬角试图推开他的咸猪手。
老猎人尴尬地笑了笑,小赛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安抚了黎曼一番,这才同贝恩一起出发。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塔玛拉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她已经亵渎了自己的责任,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居然要派三个小牛犊去冒生命危险。
然而奥尔多却笑了,“放心吧,这难不倒他们。”
只见他感慨地说道:“成长是需要历练的,你应该对自己的学生多一点信心。”
“这也是你的经验之谈?”塔玛拉苦笑着摇了摇头。
“可以这么说吧,你应该信任专业人士。”
奥尔多轻轻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笑道:“而且以现在的状况来看,这里几乎已经不可能还有敌人了,最多就是一些陷阱什么的,相信一定难不倒他们。”
“我也知道,可是……”塔玛拉叹了口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放心吧,还是那句话,你得对他们多一些信任。”奥尔多摸着下巴笑了笑,“作为老师,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
“这是什么?里面好像包裹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