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得早，散得也更早。

基本天完全黑下来就开始了。

到凌晨时分结束。

根据原主的记忆，韩春明之前来过几次。

第一次是师父关老爷子领他来了。

后面几次，则是自个来的。

昨天翻出的匣子里，好些仿造的物件，就是在这里交的“学费”。

这也是鬼市的特色。

旧时候，四九城说起鬼市。

不能说“去鬼市”！

也不能说“鬼市”！

更不能说“逛鬼市”！

只能说“趟鬼市”！

这里面的“趟”字，是很有讲究的，水深水浅，水急水缓，全靠自个的本事。

趟过了，能捡着漏，那叫能耐，打了眼吃了亏了，那叫自个不济！

韩春明赶到的时候，鬼市已经开市了。

夜幕下，柳树围成的空地，手电筒的光交错，整片区域影影绰绰的，已经有不少人。

规模已然不小。

眼前这景象，比记忆中的，又热闹了不少。

韩春明从怀中拿出手电筒，打开开关走了进去。

鬼市中可没有灯光，大家全靠自带光源。

韩春明来的时候，特地去备了一只手电筒。

接着手电筒的光芒，韩春明隐约看清了周遭的情况。

整个鬼市里面的人大致呈现两种姿态。

一种是蹲坐着的，这些多半是摊主。

另一类，是来趟鬼市的金主。

因着鬼市才开始不久，这些金主还在初步的观察阶段，所以都是站着走马观花的看。

等他们实在看中了某样物件才会蹲下来跟摊主议价谈价。

这是鬼市里的一规矩，非买勿问，不打算买就别开口，开口就意味着想要买，多少得出一价，出这价儿对方同意了，即使你不想买，也得付钱拿走。

而与一般的集市不同。

这鬼市里，虽然很多人在摊前面看，但这些摊主一个个都相当冷漠，不吆喝，不招呼，不拉买卖。

当然，你可别觉着这些人就很老实。

虽说不说话，但他们其实时刻在悄悄地拿眼瞟着人看。

有经验的摊主，金主什么职业、什么爱好、家室如何，道行深浅，一眼就能瞧出来。

韩春明一路走过来，便能感觉到一道道目光从自己的身扫描了过去。

其中有几个摊主，眼中不乏贪婪之色。

很显然，这是把韩春明当做了备宰的肥羊。

毕竟，整这个场内的金主，就属韩春明年轻，面生。

对此，韩春明倒是无所谓，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方便行事。

一路扫过了几个摊位，韩春明都没有扫到特别想入手的物件。

有几样勉强算得是个物件，但年代也都很近，不值得为之出手。

鬼市就是这样。

淘货就像是淘沙取金。

或者说，比淘沙取金还要难。

毕竟，沙子和金子的差别甚大，一眼就能认出来。

但在鬼市的物件，真真假假的，别说寻常人，就是浸淫已久的老手，也时常有打眼的时候。

老一辈的人形容鬼市里的作假，说连卖孩子的都有假。

怎么作假呢？丫头当男娃卖。

你说怎么可能，丫头男娃谁不会看呀。

但事情是这样的，人家也让你看，不过你解开婴儿的尿布，一兜子屎，让你看清楚了婴儿长的是“小XX”，因为裆沾的尽是屎，你就只能看不能摸，等交钱抱回家洗干净一看才知道是个丫头，那“小XX”是人工做的。

鬼市里的猫腻也就可见一斑了。

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另一摊位前的时候，韩春明没被摊位的东西吸引住，倒是被摊位前一人给抓住了眼球。

这人只露着一个背影，衣着邋遢，初看是一身捡破烂的模样，但细一看，就隐然有种特殊的气质。

似等特殊的气质，韩春明瞥了一眼便知道。

这是碰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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