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夙衡居然活了。他昏迷了整整三天,醒来以后,不仅失了忆,还失心疯,整个人性情大变,胡言乱语,说些谁都听不懂的话,叫整个皇宫上上下下傻了眼。
碍于身上背负着文武百官的信任,一贯被冷落的小皇后硬着头皮前来陪在他身侧。
虞瑾若问他:“皇上,你可感觉好些?”
他盯了她好一会儿,盯得她浑身发毛,方才开口道:“还凑合。”
“头还疼吗?”
“有点儿。”
虞瑾若从来没伺候过他,这时候便不知所措了,但又不好叫周围的人看出来,只能强装镇定,转头搬救兵:“太医——”
“不用了。”他突然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
然后这俩都沉默了。夙衡眼神空洞地轻落在前方,大约在沉思些什么;而虞瑾若时不时偷偷瞅他一眼——她没同自己的丈夫相处过,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付。
后来,他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看不懂发生了什么,但我大受震撼。”
虞瑾若不明白他登基不成还失了忆这事儿有什么可震撼的,但觉着皇上说话不能被晾着,只好说:“妾……也震撼。”
夙衡看看小皇后,小皇后一脸无辜。他又叹了一口气。
后来那几日,夙衡一边养伤,一边疯狂翻阅史册和宫中记录,恶补自己前头二十几年的记忆,不过几日,竟然又有几分像正常人。
先皇驾崩已有大半月,夙衡虽已是实质上的新皇,但总归是缺了一次完整的登基仪式。百官瞧着他脑袋还能用,决定一切从简再扶他登一次基,当然,还要顺带捎上遭受飞来横祸的小皇后。
于是,昨日百官又浩浩荡荡去玄安殿门口看二位爬台阶了。上去之前,掌事公公再三叮嘱虞瑾若:“娘娘啊,可千万看紧了陛下!”
这回他没磕着脑袋,可他站在玄安殿外昭告天下时,却把在场诸位惊得脑袋嗡嗡的,各个站在大太阳底下目瞪口呆。
虞瑾若在那一刻认定,夙衡的确是失心疯了,不是一般的疯。
夙衡低声喝退了准备念诏书的总管太监,自己上前两步站定,突然扯开嗓门,用这位徐公公生平听过最大的声音,朝底下惊愕的百官喊话:
“朕今登基为帝,普天同庆,着即日起,我朝实施改革。一则废黜宦官制,皇宫停止招募阉人;二则实现男女同工同酬,不限制女子为官;三则实行一夫一妻制,男子不得纳妾,朕愿以身作则,遣散后宫!”
虞瑾若看不懂夙衡究竟中了什么魔怔,但她大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