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都是因为一个孝字,两个人的结局却完全不一样,好容易用四年时间平息下来的夺情风波将再次成为群臣的谈资,是张居正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正是为此,张居正才打断皇帝的讲话,甘愿为胡力文作保,就是要把这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万历皇帝再不是四年多以前那个毛孩子了,皇权和相权在过去几年里无数次碰撞,都是后者占优,今日好容易找到一个机会,他自是不肯罢休。
平时除了读书就是读书,重大政务都是内阁拍板,批红也只是象征性的,他觉得自己就是张居正手中的木偶。
“我大明朝堂,自朕始,莫不以孝为先,导民以孝,则天下顺!为官者当为万民榜样,行而下效,羔羊尚且跪乳,何况人乎!胡力文太让朕失望了,整个朝堂以他为耻!”万历皇帝紧紧地盯着张居正,似乎这番话是说给对方听的。“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朕留他一命,赐他‘无耻’二字,高举此字,流放岭南!”
刚才还要厂卫会同三法司会审,现在连审都不准备审了,直接流放岭南,并且以一种可耻的方式。
张居正深吸一口气,尽量以温和地语气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呀!陛下此举置国家律法于何处,此口一开,后患无穷啊!”
“陛下,张公乃谋国之言,此口不可擅开,否则后患无穷,请陛下三思!”万历刚要说话,就听到耳边传来劝慰的声音,侧目一看,正是东厂厂公、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
冯保是张居正的坚定支持者,也正是他的支持,新政才得以顺利推行。昨日番子将胡力文的事情报来,自己是当做笑话说给皇听的,却没想到今日朝会成为了皇攻讦的工具。
万历皇帝平静的目光中掠过一抹杀机,面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怎么?冯伴伴觉得朕处理此事有失公允?”
冯保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面前的万历皇帝在他眼中,似乎还是曾经那个任他摆布的小皇帝,“陛下,此事尚且没有调查,如此处置,有些草率,如何能让群臣信服?奴婢以为,让督查院自查即可,一有消息,立马呈送陛下御览!”
万历皇帝看都没看冯保一眼,语带不屑地说道:“朕与众卿商谈国事,岂容你个阉人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