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薨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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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圭病重,众人不敢打扰他太长时间,不一会,便告辞出来,来到大殿的西配殿,这里是衡王府平常议事的地方。
一番谦让之后,朱峰坐了主座,陈泽和刚才东暖阁的郎中等人分居下首。
陈泽脸不再有笑容和刚才风轻云淡,被一脸凝重所替代,甫一落座,他便急切地问道:“胡御医,王爷的病到底怎样?”
原来这是宫中的御医,怪不得座次如此靠前。
胡御医略一沉吟,开口说道:“王爷脉象细数,反复咯血,色鲜量多,舌质绛红。湿热久困太阴,陷入少阴,最易伤阳,卫阳失于外护则汗多,浮阳越于驱壳则身热,现已呈膏肓之势。”
太有逼格了,简直不明觉厉有木有?朱峰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胡御医,除了咯血和膏肓之外,自己竟然一个字都没听懂。
“王爷身体一向康健,为何得此病症,仅仅年余,便呈膏肓之势?”陈泽与朱载圭数年未见,却一直有书信往来,自是知道对方的身体情况。
“血气衰弱,藏府虚赢,中于鬼气感其邪,遂成此疾。”
“难道真的不可治愈吗?”陈泽仍旧不死心。
胡御医犹豫了一下,仍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病入膏肓,弥留之际。”
“家兄到底得的什么病?”朱峰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胡御医一通扯,又是阴,又是阳,又是鬼,又是邪的。
“肺痨!”胡御医对朱峰略一欠身。
朱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肺结核,这可是古代最难医治,致死率最高的病症之一。
陈泽面有戚色,眼圈有些发红,想起二人曾一起谈诗论文的日子,更觉难过。
“多则十天半月,少则三五日,请王府早做准备。”胡御医想了想,没做任何隐瞒的说了出来,陈泽还需要依靠自己的诊断写成折子呈御览,至于之后的事,就不是自己一个区区御医能决定的了。
听了胡御医的话,陈泽明白这是最后的宣判。对方是正六品的太医院院判,是太医院仅次于院正的存在,断不会判断错误。
也就是说,自己这个位居绝品的旧友,已经是人生中最后的时光了。
朱峰与朱载圭根本没有任何感情,但一个活生生的人即将死去,让他也露出了一丝悲伤。
福叔早已伏地痛哭流涕,自小看着几兄弟长大,这么多年的主仆关系,他早已把朱载圭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西配殿一时之间弥漫着悲伤的情绪。
.....
之后的几天,整个衡王府开始忙碌起来,下人们赶制孝衣孝帽,各种郎中进进出出,做着最后的努力。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在走形式而已。
陈泽将衡王府大小事务写了折子,快马送回京城,他本人留了下来,无论是朝廷的代表,还是朱载圭的旧友,两种身份中的任何一个都让他不能够这个时候回京。
整个府中最清闲的当属朱峰,开始的一两天,他还是比较忐忑的,生怕真二爷有什么消息,到那时候,自己轻则流落街头,重则被人弄死。
像他这样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人,空有一副高颜值,如果流落在古代的街头,除了饿死,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