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洗,打在窗上,那具鬼影忽大忽小、时远时近。
我张圆了嘴,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攒着劲,我溜下了床,按了按灯泡的开关。
“噗,”灯亮了。片刻后,又灭了。
此刻,窗外的影子变得更大,离的更近。
我蹲下身子,挪到窗边,抬手拽向窗帘猛地一拉,忽然,一张惨白冰冷的面孔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与我的脸正好相对。
“鬼……”
我身不由己的向后一栽,不敢正视那张面孔。
“你看,屋里有人。”
这记声音,听起来好生熟悉。
我捂住眼睛,透过窄小的缝隙瞄了一眼窗户。
那人,竟是农家院的妇人。
她披头散发,穿了一身白色的睡裙,目光愣愣的盯着屋内,时不时的诡笑着。
我又按了一下灯泡的开关,噗,灯亮了。
借着璀璨的亮光,我怒不可遏的冲了出去,毫不客气的叱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吓唬人有意思吗?
她羞着脸,说:对不起,我只是想来看看一个人。
“我屋里能有谁?”
“我那死去的先生,他喜欢这间屋子,常回来。”
我打了个激灵,哆嗦道:你……你说什么?
“抱歉,我给您重换一间。”
我穿好衣服,倚在门框将屋里打量了一番,猛地看到床上的那张被褥被拽了一下,而地上那双白色的拖鞋一前一后的向墙根移去。
我浑身起冷,趿着鞋随妇人去往另一间屋子。
若在白天,我早已逃出了这座阴气森森的农家院。
为表歉意,妇人给我换了一间阔大的屋子。
憋着的那股尿意,被方才的恐惧给吓得荡然无存了。
闭了灯,担惊受怕了一会儿,我又沉入了甜甜的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一阵揪心裂肺的猫叫声。
一只浑身是血的小白猫走进了我的梦里。
它横在我的面前,全身痉挛,猫爪一颤一颤的上扬,两颗翡翠般的绿眼睛睁得奇圆,锥子似的小嘴吐着熔浆般的血水。
我想离它远去,身子却移动不得。我想闭上眼睛,眼皮却被扯得死死的。
那种心有意识、身子难动的感觉,像被厉鬼压住了一般,令人倍受熬煎。
“喵……”
猫叫声越来越响,离我越来越近,当它震痛我的耳膜、钻透我的脑仁后,忽地将我惊醒了。
“呼……嘶……”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翻起身喘着粗气。
“喵儿……”
院中,传来一记惨厉无比的猫叫声,比猫叫春更为的恐怖。
我悄悄的摸到窗口,挑起一绺帘布,胆战心惊的窥向窗外。
诡异的是,猫声消失了,院外空荡荡的。
“难道是错觉?难道耳朵发昏了?”
当我欲要放下窗帘、转身回床之时,窗户上响起了一记清脆的敲打声。
我猛地转过头,一张血糊糊的面孔贴在了玻璃上,一双血红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啊!”
我尖叫了一声,侧跪在地。
“来,出来尝尝猫肉,很美味的。”
说话之人,是农家院的那个妇人。
此时的她,像一个嗜血如欢的恶魔,将怀里的小白猫当做烧鸡一般的撕扯着。
白猫痛不欲生,一边凄嚎,一边挣扎,尖锐的猫爪刺进妇人的手掌及胳膊中。
可它愈是挣脱,妇人愈是大力的撕扯。
须臾,它的四肢被逐一拧断,全身痛的寒毛乍起、痉挛不止。
而后,妇人张开被血水灌满的血口,将白猫的四肢连皮带肉、连骨带筋的撕咬了下来。
我的身体,像被浇了一层铁水,挪不得半步,只能魂不附体的看着妇人将白猫撕碎成片。
当她将白猫的四肢嚼了一遍又一遍后,“噗噗”的吐出一地的残碎骨渣。
忽然,她阴笑了几声,一脚踹开了我的房门。
“来,尝一口,尝一尝这些罪恶的魔鬼。”
“罪恶的魔鬼?猫?”
我摇摇头,目光中充满了无助与恳求。
“尝一口,很好吃的。”
说完,她将白猫踩在地上,两手握住它的脑袋,拧了一圈又一圈。
“咯嚓、咯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晚,听得人毛骨悚然。
刹那间,我听到了汗珠坠地的声音。
不多时,妇人将白猫的脖子拧成了一截细软的麻花。
猩红的血水,从白猫的七窍之中喷涌而出。
一只纯白的小猫,早已成了一只猩红的血猫。
“吧!”
她将余温尚在的猫尸丢到了我的面前。
“咬断它的脖子,吞下的头。”
盯着那具惨不忍睹的猫尸,我的浑身像被施了魔咒一般,僵在原地。
妇人跨上一步,跪在我的面前,阴脸转悲,泣道:求求你吞了它的血肉,令它永世不得超生。
见我不应,她捡起猫尸,发狠的将它的脑袋咬了下来,呈在掌中递到我的面前。
“来,吞下它那罪恶的脑袋。”
忽地,她赫然而怒,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将猫头强硬的塞进了我的嘴中。
“呜……”
血水呛到我喉头,打湿了我的声带。
她的力量出奇的强大,我竟反抗不得。
那枚不小的猫头,登时撑的我嘴角裂开了两道血口子。
纤长的毛发搅的我喉管奇痒,我的嘴巴被堵死了,一股难受的气息只能从鼻孔中喷出。
强烈的窒息与巨大的疼痛,逼的我眼角滚下两行热泪。
“妈……”
猛然间,一个年轻的女孩奔进屋来,抱住妇人,滚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