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祈时钦笑了笑。
这话倒是不假。
在众人面前,他是出类拔萃的尖子生,一身干净无暇的白衣,像是遗落人间的银色山泉,然而这只是假象而已。
祈时钦像是封闭大海的孤岛,他的心中藏着一座密郁的黑森林。
他喜欢穿白色,因为这种纯净的颜色容不下污秽,只要一丝污迹落上,他就会知道,然后可以毫不迟疑地丢掉。
他的黑暗中容忍不了任何的污垢。
而林深远就像是栀子花。
他赤着上身,捏着林深远的下巴,指腹擦过他的下唇,麻麻的感觉窜过,让人想咬一下,平定这种感觉。
林深远忍着这种感觉,祈时钦贴得太近了,身上只有一条泳裤,鼓着一块,头发和身上都有水和荷尔蒙的味道。
林深远呼吸乱了:“你在做什么?”
祈时钦困着他:“做些混蛋该做的事。”
林深远快要被他摁进柜子里。
“你知道了我的事,我还不知道你是谁,有些吃亏吧?”祈时钦不疾不徐说,“让我猜猜看,你是不是某家的少爷,父亲常年在外,很少回家,母亲只会购物,从不下厨房,从小到大只有保姆管你,你的家人全部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你不堪重负,加上叛逆期晚来,于是从家人安排的学校跑来了贫民窟?”
“……”
基本正确。
林深远有些狼狈地别过了头。
他来渝中,确实是因为他不想再上私立高中,他讨厌里面的每一个纨绔子弟,才执意来公立中学。
在以前的那所学校,容姨连奖学金都不准他拿:“那都是给需要帮助的下层人。”
林深远觉得自己也需要帮助。
祈时钦端详着他,又补充了一条:“而且家教严格,恐怕你到现在,都没打过飞机吧?”
林深远脸上爆红。
祈时钦贴近他,凑到他耳边,声音钻进去:“下次哥教你。”
林深远脸红得要滴血。
“好好学习,别逃课了。”
祈时钦退开来,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脸颊,随即穿起衣服。
末了还说:“别忘了我的衣服。”
一节课已经过了大半,林深远又因为缺勤被记过了,而祈时钦去了医务室,简简单单瞒天过海。
林深远写完了第二封检讨,回家时,他抱着书包发愁,祈时钦的衣服还在里面,然而他根本不会针线,他见容姨做过针线活,修改母亲的晚礼服,让她在宴会上愈发娇艳动人。
但若是让容姨去缝扣子,肯定要被盘问。
他不知道哪里能买到针线,连晚餐都吃得漫不经心,在只有他和容姨的房子里,一切都十分压抑。
等到了容姨的休息时间,他才偷偷摸摸溜出去,翻箱倒柜找针线。
好在容姨条理分明,东西摆放很有规律,他很快就找到了。
回到房里,他将房间门打开一条缝隙,好监视外面的动静,因为一旦反锁,容姨从外打不开门,当晚就会把他整个房间都搜查一遍。
确认好容姨一时半会不会过来,他从包里拿出祈时钦的衬衫,一边百度缝补纽扣的视频,照着里面的穿针引线,笨拙地把纽扣缝上去。
整个过程和做贼似的。
缝到最后一步,要打结剪线,他才发现没有剪刀。
容姨的脚步声在走廊上轻轻回荡,拿着烛台巡视别墅。
按照以往的路线,下一个就是到他这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急中生计,拿出指甲钳,咔嚓剪短了线头。
“咚咚。”
房门正好敲响。
他已经早一步将衣服和针线藏进床底。
“少爷,该睡觉了。”
容姨刻板的声音响起,拿着烛台的身影摇晃在门缝间。
“好。”
林深远应着,手指上被针戳了一下,渗出一滴妖异的鲜血。
他把手藏在身后,容姨锐利的视线进来,扫了一圈,又退出去,关上了门。
他大大地松了口气,将渗出血的手指含进嘴里,躺到床上,迅速入睡了。
次日,他拿出缝补好的衬衫,递给了祈时钦,示意让他看看。
祈时钦抖开衣服,瞥了一眼,针脚勉强可看。
“这样就好了吧?”
林深远希望事情告一段落,不想见到这条大灰狼再露出尾巴了。
祈时钦应着,拿着衬衫放进包里。
林深远松了口气,转身要离开,手却被一把抓住了。
“怎么,扎伤了?”
林深远的左手中指包着一块创口贴。
“没事。”
林深远把手缩回来。
“我去上课了。”
“可以。”祈时钦说道,“但不用太认真,别和我竞争奖学金。”
林深远:“?”
……你家不是捐过一栋体育馆?难道是捐穷了,还要来竞争奖学金?
祈时钦缓缓说:“你争不过我。”
林深远呵了一声:“那就等测试看看。”
两人又相互下了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