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露天的演武场，却不断的发出阵阵嘶吼声。

只见正中间，几个戴着蓬头垢面，满身血渍的人，正赤手空拳的肉搏着，各各都杀红了眼，满脑子只剩下了杀戮。

和着周围地上倒着的多具尸体，殷红的血，不断的被降至的雨冲刷着，蜿蜿蜒蜒，染红了一整片。

程南僵硬的坐着，明明隔了一段距离，他却能无比清晰的闻到那股弥漫的血腥味。

“朕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只不过，只能给一个人而已。”景苒淡声说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程南，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眉眼，“这副表情，你是替他们感伤吗？”

程南慢慢的转过眼，他第一次没有任何躲闪，也没有任何情绪的直视着景苒，感受着脸上的温度，他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捏住景苒的手腕，一点点的移开了她的手。

“这就是你要我看的好戏？”程南语气平静的问着，他的情绪已经从这场厮杀开始，变的逐渐麻木。

景苒没有说话，她看着自己被程南捏住的手，一阵沉默。

“是多讨厌我呢？费尽心思让我看这些。”程南缓缓站起，满是疏离，“大可以直接赐死我的，还是说一定要我生不如死，你才能满意？”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和朕说话？”景苒贵为至尊，她的威严和底线不可触动，但是程南却一次次的忤逆，这是景苒所不能允许的。

“景苒。”程南无视景苒的施压，反而当着她的面，直呼了她的名字，

“老子不陪你玩儿了。”

他的情绪早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脑中嗡响，闭眼处，全是一片殷红的血迹。

他撒着疯的扯着身上厚重的外袍，在景苒带着惊诧的视线里，一步步走向大雨中。

身后的侍从见状要上前阻拦，却被景苒制止，只见她眼神微冷的看着程南的背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刚刚程南的问题，“多讨厌吗？”

“你该问的，应该是朕有多恨你才对。”

程南顶着大雨，跑进那片正在厮杀的血地，他越过脚边一具具尸体，走到刚解决了最后一个人，摇摇晃晃的站在最中央的小安子面前。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雨水模糊了他的眼睛，程南看面前满是血腥的人，又问道，“小安子，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非要亲自问问。

小安子显然有些不敢面对程南，他的命是程南救的，这条命早就是属于程南的了。

只可惜，事实就是这样，程南昏迷所中的毒，就是他放的，景苒一开始就查到了他，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杀他，还准许他重新回答程南的身边。

如果程南后面那段时间，没有那么平易近人，没有对他那么好，就好了。

“只怪奴才认识您太晚。”小安子轻轻的说着，“只怪奴才迷了心窍，险些让您丧命。”

“奴才本就是贱命一条，不值得您如此。”小安子低着头，不敢直视程南的视线，他慢慢的屈膝跪下，跪在程南的脚边，勾着背，用袖子一点点的擦着程南鞋边的污泥。

程南撇过脸，死死的捏着拳。